队的子

    乡下吃肉难，因此，能有鱼吃也就很幸运了。家养的鱼一般也是到年底干塘全村按人口分一次，平时要吃鱼就要各显本事去抓鱼。抓鱼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到村前的小河里抓，另一种是到田里抓。

    应根是村里的抓鱼能手，我跟他学到了许多抓鱼技巧。先说到河里抓鱼，村前有一条小河，是村民洗菜、洗衣以及热天村民洗澡的好地方。有一天，天刚朦朦亮，我就被应根叫醒“快跳起，快跳起！抓鱼”当地人说“跳起”就是醒来的意思。我睡眼朦胧地拿起鱼篓，跟着应根就往河边跑。河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连外村地人也来了，大家拿着各式各样的抓鱼工具在河里紧张地抓鱼，确切地说，是在拣鱼。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河里，加入拣鱼的队伍。那天收获颇丰，四五斤鱼是有的。河里为什么突然有鱼拣呢？原来，当地有一种抓鱼的习惯，在河水比较平缓的时候，用一种叫鱼藤的草药来毒鱼。应根告诉我，这种鱼藤长在山里，把鱼藤挖来，晾干，然后在毒鱼的时候把鱼藤捣烂，放入河里，鱼吃到鱼藤就会昏迷过去，这时要赶快下河抓鱼，一来鱼会飘到下游，增加了抓鱼的难度，二来鱼会醒来，这样就抓不到了。因此，用鱼藤毒鱼一般有四五个人组合，上游的人放下鱼藤，下游的人分兵把守，不让鱼飘下去。另外，这样的抓鱼一般在天刚朦朦亮进行，太早看不见抓鱼，太晚，知道的人多了，那就要抢鱼了。因为按这里的惯例，毒鱼是人见人有分。毒了一次，这条小河一个月都很少看到鱼。

    还有一种是炸鱼。在乡下的水利工地上，有些村民经常落一些炸药、雷管回来炸鱼。先把白色炸药装进农药瓶里，然后引信装到雷管上，再放进炸药里，把瓶口密封。最后来到河边找河道转弯的地方，这里水比较深，鱼多。把引信点着，丢进河里，不久，就能够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一个大浪翻起来，鱼就陆陆续续开始浮起来，这时就开始用工具捞鱼了。我一般和应根同去，一次好能够抓到十来斤鱼。这里的技术主要是找准有鱼的地方，否则，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村里还有个很独特的抓黄鳝、泥鳅的技术，叫照黄鳝、泥鳅。应根又是我师傅。当地有个习惯，在早稻刚刚栽下去的时候，村民们晚上照黄鳝。原来这时候也是黄鳝、泥鳅最多的时候。一入夜，村民们左肩背鱼篓，右肩背砍小的桐矿（一种含松油脂极高的松树枝），左手拿桐矿灯，右手拿一种特制的鱼叉，哪里是田就向哪里走。这时，黄鳝、泥鳅都会静静地浮在泥上，把桐矿灯照住，右手把鱼叉准确地刺下去，黄鳝、泥鳅就会夹在鱼叉中间，拿起鱼叉，把黄鳝、泥鳅放进鱼篓里。高手一个晚上能抓到十多斤。第一个晚上，在一片蛙鸣声中，我跟到应根后面，打赤脚，卷起裤腿，在泥泞的田间小路上悄悄行走。步伐一重，黄鳝、泥鳅就瞬间钻进泥里不见了。你这时不能走别人刚刚走过的路，要另辟蹊径，发现黄鳝，轻轻地举起鱼叉，把桐矿灯罩住，稳、准、狠地向黄鳝刺去。如果没什么意外，一个晚上也能抓到两三斤。在春耕时候，劳动强度大，而种的菜还没有长大，有这样好吃的东西满足口福，真是三生有幸了。但这样的口福只有在早稻刚刚栽下，过了十来天，早稻长长了，不知什么原因，也就没有看见黄鳝、泥鳅了。

    抓鱼、吃鱼都是很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