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

故？”老者笑道：“贤婿不要推脱了。心猿栓不住，意马牵不牢。公子与小女是三生石上，缘分早定。今日又是良辰吉时”

    “既已如此——父王，请受小婿一拜！”

    新婚之夜，桂府的红烛注定会照亮我孤寂的心，更滋生出属于我们生命底藐的脉脉温情。

    “你醒了。”

    “莲花，我做了个梦。”

    “夫君，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我们变成了花，片片零落，在风雨中飘散。”

    “不！不会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是的。上天不会如此残忍的。纵使生命短若流星，飘若烟火，能拥有和你共度的年华就可无憾了。”软语温存，让我们的目光和心灵都自由舒展。我们年轻的韶光，因此而被染上尤其美妙的色彩。

    然而，生命之中可以肯定的是，某些事不是我们不愿发生就不会发生的。

    在我们甜蜜平淡地过了不知多久后的一天。有卫士匆忙来报：有一巨蟒妖物闯入桂府。难道，这也是宿命中的浩劫么？府内一片混乱，似有天翻地覆之势。我把莲花拥入怀中，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似乎一松手就会失去我一样。

    父王跌跌撞撞进到房中：“你们快逃吧！禁军抵挡不住，妖物马上就会闯入后宫了。”

    我镇定自若，道：“父王，家族有难，我们怎么能弃之不顾？”

    “贤婿，是孤王连累了你，”父王老泪纵横“你们先从后门走吧，安妥好了再来接应我们。”

    我们出了后门，误冲误撞就进了游园到了家中。

    我爱抚地看着她，说：“莲花，我很惭愧不能让你过好日子了。”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欣慰地笑了。

    她突然大哭：“但是，父王，他们你救救他们吧！”

    我面露难色，道：“可我一介书生，怎么救啊？”

    “你先为他们盖一间大房子，然后”

    我苦笑了：“这”

    莲花哭得更凶了：“你连这都不能满足我么？”

    我？我。唉！我景仰的神人居于姑射之山，肌肤若雪，不食五谷；我牵恋的娇妻居于我身畔，质朴如石，饮食儿女。我却要放下前者来面对后者。你能给予许多人自由的可能，可有谁许我全然自由？

    莲花的哭声让我的心不停地颤抖。

    我醒了。

    我醒了！我还是躺在床上！不！难道又是梦？如果说这是梦，那么为何她的嘤嘤哭泣还在耳边回荡。我起身，却见一只小蜜蜂在耳畔嗡嗡飞舞，恰似她的哭声。挥之不去，抬头间，却见一群蜜蜂在屋梁上盘旋。

    我不解其故。忙搭梯上梁，只见上面盘踞着一条蟒蛇。巢内的蜜蜂纷纷逃窜。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忙找来木棍赶走了蟒蛇，又弄来一个旧木箱放在横梁上。那群蜜蜂很快就钻进去了。一只大个头的蜂王和一只小蜜蜂飞出木箱，在我面前跳起了八字舞，似乎是在向我致谢。

    我淡淡地笑了。她让我以我的方式收藏了她，拥有了她，成全了他们。至美之境，此生有幸。初见的心动如斯，终此一生的心动如斯。如果可以，我宁可相信这不是一个梦。

    注：此文写于四年前，取材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