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源源当场拉开扬屋的窗户,就要从上头跳下去。
“三千金!”他抓狂道,“你们把我卖了吧!你们把我卖了看有没有三千金好不好!”
杜子君默默补刀:“那必然是没有的……”
一步错,步步错,看起来他们必须要在短暂的一个月里化身卖笑的游女,浪荡在男人……男鬼堆里,而贺钦看起来居然十分悠哉,一点也不以为然,还鼓励他们:“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职业玩家的操守和素养就在这里啊诸君!你觉得呢,五岛春海小姐?”
闻折柳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还能怎么觉得?事到如今……等一下。”
他呆滞地抬起头,问:“五岛春海是谁?”
贺钦严肃地拿出三面紫檀小木牌,牌子上墨刻着几个风雅的汉字,将它们递给闻折柳和杜子君:“柠柠是五岛春海,我是五岛明日夏,杜子君是五岛江雪,从今往后这就是我们的花名,分别取自珑姬在第三世界的人类姓氏和四季景致,这样要是有别的玩家来,就能一眼就知道有同伴在这里了。本来谢源源也要有个花名,叫五岛枫的,可鬼又看不见他,所以我就没给他伪造身份……”
“这么说我还要谢您高抬贵手嘞!”谢源源抱头大叫。
闻折柳神情痴呆,杜子君握着木牌,嘴角抽搐,看起来很想亲手在贺钦的脸上打出一面煞风吹江雪的瑟瑟景象……
“你是谁?”入内雀噙着阴沉的笑,目光在杜子君芦苇拂寒江的素白和服上一眼扫过,“小姐,男人之间的事……”
“娘娘腔也算男人?”杜子君冷笑道,他本来就有起床气,这帮人清早在门口唱大戏已经够让他窝火了,更别提这小白脸张口就是什么“男人之间的事”,什么叫男人之间的事?包皮环切和睾丸摘除手术才真正算是男人之间的事,余下都他妈叫俗务!你俩大早上不去泡马子搁这深情对望,是打算相互切包皮还是变性?
入内雀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一只手从房间里推出来了谢源源,虽然这些鬼都看不见他,但他还是换上了圆领的短打,袖子上结着缚膊,活像被迫在汤屋里卖身干活的千寻。他急急匆匆地踉跄出来,伏在杜子君耳边说:“姐,贺哥说这两个可以当冤大头!”
杜子君眉梢一跳,听见谢源源接着说:“放手打,没问题!”
鵺后颈的鬃毛竖起,谁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他面前游女的眼神却忽然起了变化,从不耐烦的嘲讽,再到亮如刀枪的亢奋和肃杀,这其间只过了短短一瞬。扬屋是美色和欲望的高级猎场,他们都是来到猎场纵情享乐的猎人,可这一刻,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份和这个苍白如雪的女人在无形中调换了。
他成了猎物,而游女成了嗜血的猎人!
鵺已经不自觉地呲着獠牙,戒备地亮出了利爪。
“干嘛做出那副惊讶的嘴脸?世上的奇闻,不就是由各式各样的巧合构成的么?就像有人擅长茶道和花道,有人则擅长歌唱和舞蹈,”杜子君的声音低沉肃穆,缓缓将谢源源亲手为他接上的乌黑长发挽起。鵺和入内雀警惕地看着他,不是错觉,当真有裹挟着雪絮的朔风从长廊上刮起,“而我所擅长的……恰好是打鬼。”
入内雀脸色骤变,巨大的威压,杜子君拔出身后用来营造风雅气息的细竹,已然朝他的面门上霹雳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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