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钦看着他:“你去对付城主,可以,但你得保证,你掌握的他的情报,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多才行。”
“他是——!”白景行声音嘶哑,未出口的答案猝然淹没在无声的唇齿间,他额间青筋绽起,费力地卡住自己的咽喉,在衣物上蹭下数道斑驳断续的血痕,“是……是……!”
“有关城主的情报被他封锁了,”闻折柳紧盯着白景行,“如果是写下来呢?”
白景行满头大汗,转而用手指在地上用力划动,然而他写下来的全都是不成整字的破碎符号,犹如鬼画符一样。
“刺青居然还有这种效果!”池青流吃惊,“不能用语言或者文字传达信息,那岂不是比死人还能保守秘密?”
“只要想办法,信息不可能传达不出去,”闻折柳沉声说,“假如是我们猜,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呢?”
“没有用。”贺钦看着他说,“刺青是他用来控制人的手段,禁止传递任何关于他的讯息是要求,这几乎是概念上的控制,没有钻空子的可能。”
“有点像……有点像他控制了大脑中的韦尼克氏区,”闻折柳说,“韦尼克氏区负责分析语义,人们在梦境中无法分辨文字,就是因为它同时也在休眠,不过,白大哥的情况又不完全像……”
“只要他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可以了,”杜子君倒是不担心情报的缺失问题,“战斗中的默契,有时候比说一百句话还管用,上去吧。”
此刻,禁锢着白景行的刺青也随着一块愈合了,他挫败地深深呼吸,起身一言不发地将装着廖冰露的容具收进自己的背包。
“别担心,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闻折柳按住他的肩膀,“接下来,只要大闹一场就好了!”
高天原上,盛装雍容的圣子立于礼台的定点,垂头望着下方山呼海啸的鬼。她的目光决然,眉宇间却始终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轻愁。
“为何愁眉不展,太夫?”滑腻的声音如蛇,从她身后游走而来,“看着下方对您爱戴万分的臣民,您不高兴么?”
听见这个声音,圣子染金的眉头一跳,神色中竟然显现出堪称阴鸷的东西。
“你说过的,只要典礼一结束,就让我去见他。”圣子说。
“当然,当然啦太夫大人!”城主笑嘻嘻地从旁侧冒头出来,今天他又换了一张脸,平庸至极的女人貌,小三角眼下满是麻子,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嘴角点的一粒黑痣。他站在圣子身边,觑着眼来回在少女身上游离,神态委实下贱至极,“当日我处决那些人类的时候,您很不高兴,很不愉快……那副要活吞了我的样子啊,天哪、天哪!”
声线如蛇,他的身姿也如蛇般游离,复又从圣子的另一侧冒出来,在她耳畔柔滑地呢喃道:“太夫大人,天照亦有噬世之光,您善良圣洁的心灵里,同样深埋着毁灭天下的欲望啊……”
“住口。”圣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霎时间,她身侧的温度被加热到沸腾的程度,没有火焰,扭曲狂舞的空气就是她的火焰。
城主在她发难之前,便已经瞬移到了远处。
“别生气!”城主咯咯直笑,“那个男人——您很久为之等待的男人还在我手里,耐心点,太夫,您会与他相见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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