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瞅!”
左永璇揉揉鼻,赶紧把飘着淡淡霉味、衣角破洞的褪色旧棉袄穿上,含笑走出房外。
虽然这棉袄相对他的身形来说是短了些,看来有些可笑,不过这可是相思送他的第一件衣服,还是她父亲穿过的,穿上身的感觉就是不同,让他从心里暖到骨里,比穿什么羽氅、狐裘还暖和。
从雪夜至今,又过了五日。
那晚他真的冻得脑子都快结成冰,最后的印象是自己好像抱住了相思,但她有没有推开他、痛骂他、踢他个几脚再补上几拳?老实说他全无印象,连怎么回到客房的都不清楚。
清醒之后,相思对他依旧是冷淡得可以,他说上十句她也下一定会回应一句,有时还皱眉露出嫌他吵的表情,上门求诊的病患好奇地问起,她也很不给面子地说他是在这儿打杂混饭吃的闲人。
虽然两人的关系看来像是还在原地踏步,毫无改善。不过他心里明白,相思没再开口撵他离开,愿意留他在身边,恐怕已是她有生以来的最大让步。
接下来,全看他如何努力赢得美人心、抱得贤妻归!“呵呵呵,常姑娘,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你真是好福气”好姻缘?左永璇正要掀起门帘走进药铺帮忙,一听见那三个字,步伐顿时停滞,轻扬剑眉。
药铺里,常相思正用石钵研磨药粉,任李媒婆在她跟前叨絮不休,两人都没发现帘后的左永璇。
“人家刘员外在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光是米店就开了三家,嫁过去一辈子下愁吃穿——”
“我没愁过吃穿。”
常相思应她一句,将石钵内的药粉装入罐内,又忙着切起白芷根,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是,我当然知道你医术高超,能养活自己,不愁吃穿。”刘媒婆堆起一脸笑。“不过我说的不是一般的吃穿,指的是山珍海味、绫罗绸缎。”
“我喜欢粗茶淡饭、棉布麻衣。”
“呵呵,你真是爱说笑。”李媒婆干笑两声,背着她偷偷翻了个白眼。“总之,刘员外托我来说媒,想迎娶你做三夫人。”
“多谢抬举,无福消受。”
“常姑娘,你再多考虑、考虑——”
常相思也被缠得有些不耐烦了,总算抬头瞧了她一眼。
“您说的刘员外我记得,去年刘二夫人患了痨病,他不顾多年夫妻情分,立刻休了她送回娘家,还不准儿女探望,二夫人因此含恨而终,死后也只得一口薄弊。至于刘员外,他不到两个月后就另迎一位唱曲的小姑娘顶了二夫人的位置。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却被您说成万中选一的乘龙快婿?李大婶,有些红包钱是赚不得的,赚饱了荷包却亏了阴德,你良心能安?”
“你、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李媒婆被她说得恼羞成怒,立刻反唇相稽。“一个被人退婚的老姑娘还自命清高,想嫁多好人家?还没嫁人就替人养了个儿子已经够可疑,听说你最近还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居,说清白谁信?刘员外想娶你我还劝他三思哩!苞我摆谱?哼!我倒要睁大眼瞧瞧你推了这门亲又能嫁得多好!不是续弦就是妾,要能嫁人大户人家做正妻,我就摆桌宴客叫你一声祖奶奶!”
“好,这声祖奶奶你可是叫定了。”
左永璇掀帘进铺,装作没瞧见常相思示意他别多嘴的眼神。
“回去告诉那个狼心狗肺的刘员外,要穿喜服还不如早早缝制寿衣,他亡妻在地府过得孤单,拉他下黄泉作伴指日可期。至于你呢,真该感谢自己身为女子,否则早被我一脚踢出门外!”
他稍顿,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表情错愕的媒人婆。“牢牢记住自己今日所说的话,尽管睁大眼等着瞧常姑娘会嫁入何等人家,保证会让你悔不当初!至于现在——”
他伸手指向大门,敛起笑,黑眸跃动着强忍的怒气。“出去!从今以后不准再踏入这里一步,否则休怪我见你一次、撵你一次。”
“你——”
“滚!”
刘媒婆被他一声狮吼吓得全身一缩,连忙拔腿就溜,再也不敢多言。
“怎么会有这种没天良的媒人婆”
左永璇没好气地瞪着仓皇逃离的人影嘀咕,回头只见常相思一脸平静地继续处理她的药材,放入药柜,仿佛刚刚被媒人婆冷嘲热讽、说得一文不值的人不是她。
“你的脾气会不会太好了些?”他有些莫可奈何地趴在柜台上看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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