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想要将铜柱抛开,然而高温已经将穆禹的手掌牢牢粘在上面,油脂的吱吱作响带起诡异的香味。
不行,穆禹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大吼出声。
“小白!!!”
洁白的肢体从穆禹背后展开,像是四双骨翼,邪性而美丽。
不需要穆禹说话,小白就对着手掌斩下,快若飞雷。
在这种时候也只能用一只手来弥补这个失误,如果再拖延下去,穆禹整个身体都会被高温熔化。
丰豚望着突兀出现的肢体,眼里闪过疯狂的神色。
“这是你逼我的!!!!!”
已经滚烫到出现虚影的铜柱中伸出一双双焦烈的手臂,抵挡住小白的攻击,铁链哗哗作响的同时,顺着穆禹的手掌不断向上攀升。
每一寸都灼烧穿透皮肤,牢牢锁死在骨头上,原本鲜血淋漓的手臂在一瞬间皮焦肉烂,骨头都变的焦黑。
锋利的肢体不断砍伐着这些手臂,在空气中都形成了残影,密不透风。
但这些手臂就像是源源不断一样,被砍断了还会继续伸出。
已经来不及了,锁链像条蛇一样捆绑住穆禹的肩膀,并且未曾停止。
他想要把穆禹捆绑到铜柱上,燃烧至碳!
随着小白部分离开身体,穆禹身体的素质也瞬间衰退,最重要的是,痛觉回到了穆禹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质上穆禹也只是个得到力量不过几天的普通人,这种剧痛让大脑都近乎宕机。
关节扭曲,崩裂的声音从肩膀处传来。
现在已经两个人都选择了拼命,穆禹借着锁链的高温,想要强行挣断自己的手臂。
而丰豚原本就开裂的面孔中开始绽放光芒,流淌的鲜血变成蔓延的岩浆,在地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在生命的尽头,他甚至触及到了壁守者的领域。
可这也让他失控的速度再度加快。
结束了。
丰豚知道自己哪怕杀死穆禹也控制不住物品,在炮烙中囚禁的冤魂被释放的瞬间,这件物品就已经失控了。
重物坠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断挥舞的肢体重新回到穆禹的身体里,将疼痛压制下去。
终究还是穆禹更快一步,捂着肩膀撤离到窗边。
极致的高温甚至让肩膀断裂的一瞬间就被烤焦,连止血都免了。
大意了。
随着疼痛逐渐消失,穆禹原本接近昏迷的意识缓缓苏醒过来。
现在穆禹的样子凄惨无比,整个右臂从肩膀处被撕扯断裂,在铜柱上焚烧的如同焦炭一般。
黑褐色的烧痕贯穿全身,狰狞而恐怖。
但终究还是穆禹赢了。
丰豚原本还在挣扎的身体已经陷入了沉寂,只剩下源源不断的熔岩从躯壳的裂缝中不断流出,沿着烧穿的楼板向下流淌。
“呼,呼,呼。”
穆禹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一切。
丰豚的死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坠落在地上的铜柱不安的躁动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手臂被铁链锁住,不得半点动弹。
流淌。
这根平平无奇的柱子如同液体一般融化开,迅速在地板上蔓延。
穆禹皱起眉毛,单手拎起地上一直昏迷的男子,从窗户跳下。
锋锐的肢体从背后伸出,不断插入大楼的楼板之间,迅速的跳跃着。
疏散完人群,一直等候在楼下的丁克强目瞪口呆的望着穆禹飞速下降,玻璃和墙壁的碎片散落一地。
“走。”
没有多言,看着穆禹这副样子,他年老的身躯灵活的钻进驾驶位,迅速驱车离去。
没想到年纪这么大了,车技却格外的平稳。
“您需要去医院吗?”
丁克强借助后视镜看见穆禹疲惫的瘫坐在后面,昏迷的男人被随手扔在一旁。
“不用,待会儿在前面停下。”
说话间的功夫,穆禹就敏锐的感觉到附近的温度在不停上升。
哪怕是在夏天,这种温度也是绝对不正常的。
虽然不知道穆禹在躲避什么,丁老还是咬紧牙踩死了油门,直到远离了街道才缓缓停下。
许久没有亲自开车的他抚摸着自己不断跳动的心脏,有种随时会心梗的感觉。
如果不是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眼高手低,到了他这个年纪本该颐养天年才对。
最后还是只能交给孙女了吗…………
丁克强暗自思索,跟随着穆禹一同下了车。
滚滚热浪从背后袭来,伴随着刺眼的光芒,如同有一轮太阳在背后升起。
但这怎么可能?
他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扶住了车门。
如巨人般的铜柱矗立在街道之上。
赤金色滚烫的熔岩不断翻滚,流淌,连太阳的光辉都在这一瞬间被掩盖。
上面,是密密麻麻,挣扎的斑点。
沉沦了千百年的亡魂一边呻吟,一边死死盯着这崭新的世界,渴望而痛苦。
如同蛇一般蜿蜒的铁链随着他们的扭动,不断发出金铁鸣击的伴奏。
炮烙。
膏铜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辄堕炭中,妲己笑,名曰炮烙之刑。
——《列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