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休息室是专为被戚家以名帖相邀来参加鉴定会的人而准备,多是业内有名有姓的人物,而这一类人大多不会年轻到哪里去。因此,沈墨一进去立刻就成了最扎眼的那一个。
沈墨进门后,对四周的人的打量并不理会,他独自一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沈墨从容不迫,休息室内注意到他的人却议论起来。
沈墨还不知道他和秦彭约定要在今天赌上一场的消息早已经传开,几乎已是人尽皆知。
在场的有不少是之前就已经见沈墨和黄鹤比过两场的人,也大概知道沈墨和秦派之间的恩怨,得知沈墨要直接和秦派的掌门比,都跟着起哄起来。
沈墨之前赢黄鹤时完全就是压倒性的胜利,虽然那时候他们是在赌手而这次是赌眼,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沈墨满含期待。
有人满含期待,自然也有人不屑。
休息室一角,两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见沈墨进屋后便独自找了地方坐下闭目养神,似乎完全没把这一屋子的人放在眼里,忍不住恶言相向。
“看来还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闻言嘿嘿一笑,道:“你管他做什么,这种人你就让他闹,他闹腾的越厉害摔下来的时候就越丢人,你看个热闹就是了,急什么。”
起先那人闻言,觉得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用不低的声音道:“我呀,只怕他摔下来摔死!”
另一人顿时笑得厉害,直笑起先那人没看出来居然还是个菩萨心肠。
两人一说一笑一搭一唱,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在针对沈墨这年轻后生,也有不少人跟着笑了起来。
木匠的行业不比其它行业,这是个你无论多有天赋都始终要有足够的经验才能支撑得起来的行业,像沈墨这样年纪轻轻就冒头的以前也不是没有,但往往都很快就折在了冒芽的时候。
那两人的话沈墨自然也听见,但他并未理会。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无论你是对是错是好是坏都喜欢指点一番,好像这样一来他们就有多了不起。
沈墨无视,养精蓄锐等待鉴定会开始,可就在一旁的坐着的贾老见状却有些忍不下去了。
正在喝茶的他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砸,也不点名指姓,张嘴就骂道:“本事没多少,口气倒是不小!”
贾老的年纪就算是在这休息室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他入行年纪又小,要算资历,这满屋子人都得叫他声前辈。
偏他的建业作为那也是人尽皆知的,敢说这一屋子人就没人比得上他,如此状况那两人被贾老呛了话,也只得脸色铁青的乖乖闭嘴。
要论年龄资历,他们还不抵贾老一根手指头。
那两人被训得无比尴尬,屋内有人嘲笑有人观望,贾老这时却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到了沈墨的身旁。
贾老在沈墨身旁的椅子坐下,他主动开口,道:“沈小友,你上次……”
贾老话还未说完,沈墨已经睁开眼,眉目清明的他往旁边挪了挪,要离贾老远些。
自从之前沈墨把那机关盒送给了戚云舒后,这人就没少去作坊找他,软磨硬泡的就想要让沈墨再给他做一个。
可沈墨最近哪有时间?作坊里有作坊的事要做,下工后他又要准备鉴定会的事,根本顾不上。
沈墨拒绝,可贾老却也是个厚脸皮的,他就是赖上了沈墨,直到沈墨请假准备鉴定会之前他是天天都到作坊报道。
沈墨嫌弃得一目了然,贾老扁扁嘴,厚着脸皮又要开口,就在这时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传话,鉴定会开始了。
贾老还没来得及反应,沈墨已经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沈墨出门,贾老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
待到两人一前一后的都出了门,在贾老走到沈墨身旁坐下就死寂一般安静后休息室才突然炸开,就如同一滴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
贾老这人脾气怪,但再怎么怪他也是令人敬佩的存在,沈墨把人嫌弃了不说还明显是躲着走,这也就算了,贾老被嫌弃了居然还又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休息室众人炸了锅,纷纷询问沈墨到底是什么人。
屋外,沈墨则是打量着台上。
朝阳升起,温煦的阳光照亮整个会场。
会场下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数之多甚至都挤到了空地外,远远望去,会场尽头的树上甚至都有围观的人。
人头攒动间,沈墨还看到一些看见商机的小贩。
而露天的台子上,一身黑色绣花长袍的戚云舒眉目如刀气宇轩昂,他正在致辞,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再配上他今日长发高束的装束,整个人英姿勃发俊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