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沈墨闻声看了过去。那人是个商人,宽头大耳颇有些富贵相,此刻他额上已满是汗意,想来这价钱对他来说也已经不低。
“怎么样?”那商人咬牙,“这价钱绝对足了!”
“我暂时还并不想转手。”沈墨并未因为那些钱而动摇,他依旧如同之前拒绝其他人那般拒绝。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那不到巴掌大小的沉香木兴许就是一座金山,但作为一个木匠,那沉香木对于沈墨来说却不只是如此,它更是一块极为难得的料子。
沈墨入行也已经许久,但要真说起来,这么些年来他也才第二次见到沉香木。上一次还是在别人手中远远看了一眼,甚至都没能拿到手里看看。
“难道你还觉得价钱低了?”那商人额上的汗意更甚,迟疑片刻,他一咬牙又加价,“那我再加一成。”
“若我有出手的意思一定会联系诸位,不过目前为止我并不准备出手。”沈墨却还是那话,话音落下,他也不等众人再缠着他便向一旁走去。
沈墨向着一旁专门给他们这些参赛的人休息的休息室走去,那些人想要追进来,但却被戚家下人拦阻。
沈墨进了休息室,摆脱那些人的纠缠,都忍不住吐出一口气来。
休息室内,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贾老见状,忍不住感慨一句,“后生可畏啊,看来我也是真的老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无比风光,连皇帝老儿都亲自来请过他。
若再早个二十年,他眼神再好一点,脑子转的再快一点,他兴许就不会输给沈墨了。但岁月不饶人,如今的他就算自己不承认也早已经不如当年。
休息室当中有人听见贾老这一句感慨,也忍不住看了一眼从门口进来的沈墨。
那人看完沈墨又想回头去宽慰贾老,但回头间却又止住。沈墨还年轻,而他再要不了几年也就是贾老这年纪了,到时候恐怕还不如贾老。
这么一想,那人又有些懊恼起来,懊恼他如沈墨这般年纪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鬼混度日。
贾老与那人正感慨,一旁边传来一道不服的冷哼,“是不是真有本事还说不准呢!”
贾老闻言回头看去,说话的人是杨仁雄,他身旁此刻围着好几个人,都是平日里与他走得较劲的木友。
杨仁雄自从台上下来之后,一张脸就一直漆黑如炭。
“我看你就是输得太丢人,所以自己过不去这坎儿。”一旁有人笑他,“输了就输了吧,想开些。”
被打眼是不光彩,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且如果只是杨仁雄和沈墨两人比杨仁雄输了,众人还会替他惋惜,但是就连贾老这样的人物都出了错,也只能说明那料子确实难以辨认。
“闭嘴,你懂什么?”杨仁雄一听就火了。
他那友人被驳了面子,有瞬间也十分火大,但他到底不是杨仁雄,也知道杨仁雄这话就是心里有火在发泄,所以也没跟他计较。
那人不说话,杨仁雄心中燃起的火焰却越发的旺了起来。
他一开始胜券在握后面却输得那般颜面扫地,让人笑话,这都拜沈墨所赐。
“杨兄,我看你也别在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再说了这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之前与杨仁雄一唱一和,对沈墨恶言相向的另一个男人也开口劝阻。
杨仁雄本就窝火,见就连他都这样说,他越发无法遏制怒意,当即起身出门负气离开。
杨仁雄离开,休息室中再次恢复安静。
屋外,戚云舒与众人交流许久,好不容易空出空闲来,他立刻四处寻找沈墨的身影,但却并未看到人。
“沈墨人呢?”戚云舒询问身旁的下人。
“沈公子好像去了休息室,要我去把他请来吗?”
戚云舒想了想,道“不用了。”
这样业内人士聚集的机会本就难得,沈墨如今又正当春风得意备受关注时,戚云舒不想去打扰。
思索片刻,戚云舒又交代道“先把沉香木运回府里放着,晚些时候我亲自交给他。”
下人离去办事,戚云舒抬眸远远地看了一眼远处的休息室。
想象着沈墨被众人围绕在中间的模样,戚云舒一双眸中都有笑意逐渐浮现。直到旁边有人叫他,他才收回心思继续与面前的那群人周旋。
傍晚太阳西下时分,会场中的人流渐渐散去,气氛也逐渐归于安静。
待到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后,沈墨也出了休息室,他在门口看了片刻,迈步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