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眼比的并不是谁看得久看得仔细,比的是谁能够更准确详细的辨认出那料子到底是什么材质年份!
这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是能力的深浅的问题。
如果能力不足,就算是给他一天他也分辨不出来,但如果真的有本事,很多时候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能立刻分辨出来。
这也是老师傅和学徒最大的区别,老师傅累积的知识阅历,只有学徒变成老师傅那天,才会懂。
那木匠张了张嘴,面上的神情逐渐从不可能变作震惊。
这表情不只是出现在他脸上,在场大多数人此刻都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整场比赛众人一直都看在眼里,沈墨从头到尾就只有在最后的关头上去敲了敲,莫说仔细看,他这根本就是没怎么看。
可就这样,沈墨还是鉴定出了这料子?
冯家做得到的他做得到,冯家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他不只是做到,他还能比冯家的人做的更好!
明白沈墨要表达的意思,众人只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他们只觉得沈墨是疯了,可又觉得疯了的是自己。
众人满腹疑惑,也满心惊讶,一阵骚动后众人都看向那十人。
那十人眼中早在听到沈墨的话后就已满是惊讶,亲眼鉴定过那料子,知道那料子难以鉴定之处,所以他们比起台下看热闹的人更加惊讶。
但此刻显然不是众人发表感慨的时候,所以十人又看向一旁冯家那木匠。
那木匠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半晌之后才说出自己的鉴定结果。
他倒也看出这东西是金丝楠木,但是他给出的年份并不如沈墨详细,也并没有沈墨那一番生长朝阳还是朝阴的说法。
比赛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胜负在公布的那一瞬间,戚家一方的众人就都开始欢呼起来。
“这小子我喜欢!够狠,他根本就是故意要对方难堪,所以才故意学了对方的东西做,还故意只看了一眼那料子。”
“这还要你说。”
“我听说他昨天把冯家的那冯天宝阁的牌匾摘了,也是真的?”
……
众人雀跃不已,台上,沈墨却在那里慢条斯理的收拾他的工具。
见他如此模样,众人越发兴奋起来。
相较于他们这一边,冯家那边安静多了。不少木匠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们丢不起这脸。
冯家费尽心思挑衅准备这一场比赛,又那般三番四次使手段,甚至不惜在题目上做手脚,可就是这样结果却还是输了,还输得如此彻底。
如果冯家不使这些手段输了,众人还能心痛一番,还能感同身受。可此刻更多的人却只想离开,因为丢不起这脸。
会场气氛沸腾,贾老等人都冲上台去围住沈墨闹。
台下,混乱拥挤的人群当中,管家却是脸色惨白地看着戚云舒,“当家的你没事吧?”
戚云舒冲着他挥了挥手,让他不要声张。他试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但一动腹部便传来一阵抽痛。
管家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他搀扶着戚云舒离开热闹的人群,向着偏僻安静的巷道走去。
直到进了巷道让戚云舒靠着墙壁站稳,管家这才紧张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戚云舒张了张嘴,却只顾得上倒吸冷气,那许久不曾出现他都快忘了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一开始他还只是因为看沈墨比赛而有些紧张,但紧张得久了,他腹部便传来一阵不适。
戚云舒自从之前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十分注意自己的情况,不过一开始那种感觉很是轻微,且那种情况下他不能轻易离开,他放心不下。
直到看到沈墨赢了,戚云舒放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掌心已经被指尖刺得通红,身上也早已满是冷汗,肚子更是一阵阵的抽痛。
“我只是有些紧张……”戚云舒不敢动弹。他早已经决定生下腹里的孩子,所以也一直十分小心。
“大夫说了,你情绪不能波动太大,不然容易动胎气。”管家扶住戚云舒。
戚云舒不语,只是倒吸冷气忍受痛苦,如今都这样了,再说这些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