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烟低头去看,果然,蓝苏的手吃力地抓着她的衣角。与其说抓,不如说掂。拇指食指两根手指捻着衬衫衣角的边缘,指尖白得吓人,毫米级别的面积,却已花光蓝苏所有的力气。
心口一软,她哀求地扑上去,捧起惨白的手:
“换我抓你,苏苏,换我抓你......”
熟悉的体温从手心传来,蓝苏微蹙的眉头才终于纾解:
“是真的。”
不是梦,不是幻觉。
“嗯,是真的。”悬心三日的霍烟知道这句话后面代表着什么。
“真的阿烟。”
“对,真的阿烟。”
“我们回来了?”
“是,我们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嗯,我当然会来找你。”
“你救了我。”
这下,霍烟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反而喉咙突然哽咽:
“不,苏苏,是你救了我。你救了我......”
在流放边疆的冗长道路上,一把刀劈断囚徒的镣铐。
蓝苏定定瞧着着她,盯着这几天不断在昏迷的梦境里出现的,终于不是幻影的真实的霍烟。
“难受。”她说。
“哪里难受?”
“氧气罩。”
“你还很虚弱,要戴着。”
“难受。”
“那,”霍烟犹豫了一下,在理智和感情用事之间立即选择后者,“我帮你摘了好不好?”
“嗯。”
“两分钟,我们透透气,然后再戴上。”
“嗯。”
霍烟倾身,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小心翼翼将氧气罩从头顶的位置摘了下来。两手并用拨好凌乱的头发,食指摸了摸鼻梁上的罩印。
没有氧气罩的隔阂,蓝苏整个头小了一圈,脸上的苍白更加直白,脸上瘦得一点肉也没有,柳叶形的眸子衬得圆溜溜的,嘴唇裂开一道一道竖条的痕迹。偏偏还怕霍烟担心,用力挤出一个笑,让霍烟看着心里更疼了。
“嘴都裂开了,要不要喝水?”她问。
“嗯。”蓝苏乖乖地眨了下眼睛,“你喂我。”
“好。”
霍烟把保温杯里的水倒掉,重新接了热水,再兑了纯净水,浅尝试了下温度,不冷不烫,刚好。
“吸管呢?”
抽屉里没有,可她明明记得霍眉欢买饮料送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