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顿时明白

    赵长城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如此，振东同志，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知陈，以免破坏了他过年的好心情，你明白？”

    姜东道：“我明白，我不会去打扰陈过年的大好心情。”心想自己这边一动手，陈同要是还不知情，那才叫咄咄怪事呢！陈同虽然平素低调，但他在江南经营了这么的时间，故旧朋友遍布各个部门，局里肯定也有他的相识和同好，这么大的行动，根本不可能瞒过陈同。

    不过，姜东还得佩服赵长城，挑了一个这么好的日子来抓人，这大过年的，陈豪肯定在家里守着过年呢！要是平素可不是你去了人就能抓到人的！

    既然无法更改，那就执行命令吧！姜东告辞一声，掉头就要走。

    “且慢，姜东同志，今天是大过年的，我怕你们人手不足，就派王宝同志跟你们一起去吧！王宝同志是刑警出身，去了还能帮你们不少的忙。”赵长城说着，不容姜东拒绝，回头对苏宇道：“苏宇，你去跟王宝同志说一声，叫他跟姜东同志临时出个任务。记得告诉他，他只是借调去打打下手，不要拼了命的往前冲，他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

    苏宇当然听得懂赵长城的弦外之音，点头说道：“好的，我一定将你的意思转告给王叔。”

    姜东嘿嘿一笑，心想这是不信任我呢？派个跟班来监督我？嘿！和苏宇一起下楼而去。

    十几分钟后，苏宇就回来了，回复赵长城道：“我已经跟王叔说过了，他说一定会完成李的任务。”

    赵长城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思索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陈豪会不会拒捕？如果出现流血冲突怎么办？抓到之后怎么处理？陈同要是得知情况之后插手讲情，又该如何应付？这些问题都要想清楚啊。

    房子里虽然坐了好几个人，但是赵长城不说话，其它人都不敢做声，一时鸦雀无声。

    局的行动需要时间，少则半个小时，多则一两个小时，甚至更长！

    赵长城正想着是不是去看看活动中心的那些工人，门铃响起。

    苏宇起身去打开门。

    赵长城看着玄关处，却见苏宇带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头先回去的那个女学生清洁工，韦佳，另外一个中年男子，赵长城猜测可能是韦佳的父亲韦华。

    来人正是韦华父女。

    韦佳回到家里，把自己在李家里的奇遇告诉了父亲韦华。韦华自然不比韦佳，他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之后，明白上头有人对一个职场中人的重要性，心想好不容易攀上李这么关系，何不趁着今天前去拜访李呢！借口也是现成的啊，赵长城不是说要来韦家谈谈王娟娟的事情吗？领导说要来拜访，那只是一个客套话，做下属的，总不能大摇大摆坐在家里，等着领导上门吧？领导事情也忙，万一他忘记这回事情了，那自己岂不是错失良机？于是叫上女儿，父女两个人就赶了过来。

    “您好，我是报社的韦华，今天特意来谢谢您的。”赵长城家里有这么多的客人，倒有些出乎韦华的意外，但他也是成名了的记者，镇定和应变之智还是有的，马上就堆了笑容，对赵长城说道。

    赵长城打量了一眼韦华，韦华这个人，有些出乎他的想象，他原以为，这么耿直的记者同志，多半是一个清瘦的高个子，再在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那就活像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了。但眼前的韦华，却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乍一看，有些像是下面常见的乡镇干部呢！

    “韦华同志来了，请坐吧！”赵长城并没有起身，坐着跟他握了握手。

    韦佳笑道：“这里都坐满了，我和爸爸到你书房坐一下吧！”

    其实厅里座位还是有的，但韦佳这么说，却是在提醒赵长城，他们此来，是有重要事情要跟赵长城商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

    赵长城心想这孩子倒乖巧懂事啊！对苏宇道：“你陪三位客人坐坐，我跟韦华同志有些事情要谈。”起身对韦华道：“韦华同志，请到书房一叙。”

    韦华答应一声，只觉得这个年轻，不怒自威，言谈举止之间，总透着一股叫人不敢仰视的威仪，暗道怪事啊，这人就算打从出生就混社会，也不可能修炼得这么炉火纯青吧？

    不及细想，被女儿韦佳扯着跟上赵长城往书房走去。

    韦佳对书房甚为熟悉，搬了两个凳子，放在书桌前的椅子边。

    赵长城在椅子上坐下，韦氏父女在凳子上坐下。

    “韦华同志，你我今日虽是初见，但神交却已久啊！我初来江南的第一天，正好看到你发表在报纸上的那篇文章，是说王娟娟小朋友跳楼自杀那件事情的，我记得你当时在文章中对王娟娟小朋友跳楼案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你觉得王娟娟不像是自杀？”赵长城坐得很端正，语速不疾不徐。

    韦佳听到赵长城这种老气横秋的口吻，很有些不以为然，心想你才多大年纪呢？对王娟娟一口一个小朋友的称呼！那我在你眼里，岂不也是一个小朋友？拜托，小朋友这种用词，是针对幼儿园和小学的学生才用的好不？你懂不懂规范用语啊？

    资深记者就是不一般，面对领导，总能侃侃而谈，韦华说道：“若不是报社有限制，我还想把王娟娟背后的故事写出来呢！”

    “背后的故事？见不得人吗？不让你写？”赵长城问道。

    “简直是不可告人啊！”韦华道：“其实吧，我既不认识王娟娟，对当时的坠楼事件，也没有亲眼目睹，我之所以卷入这桩纠纷，是因为我女儿韦佳回来对我说的一番话。”

    赵长城哦了一声，看向韦佳，问道：“韦佳小朋友，你能跟叔叔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吗？”

    韦佳瞪眼道：“正式谈话之前，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明一下。我已经年满十六周岁，不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吧？你叫我喊你叔叔，不怕我们把你叫老了吗？”

    赵长城一愣，随即莞尔而笑：“行，那我就叫你一声韦佳同学吧！”

    韦华道：“你别介意，这丫头就是这么个性格，野惯了。”

    赵长城道：“韦华同志，你千万别这么说，我看韦佳同学很不错啊。嗯，韦佳同学，你头行怎么一言不发就走了？你不是说这事情不能说嘛？”

    韦华道：“是我叫她别乱说的，小孩子家，不知道天高地厚，容易得罪人。今天她回来后，跟我说了这事，我才知道她们母女俩，一直在帮您做事呢！我跟她说了，您是个好人，是个正直的人，不能对别人的说的事情，对您可以说。”

    赵长城微微一笑，能获得人的尊重和信任，是一件让人很舒爽的事情呢！

    “佳琪，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吧，要吧为你的好朋友王娟娟做主了！”韦华对女儿说道。

    赵长城温和的看着韦佳，鼓励她说下去。

    韦佳偏着小脑袋，想了想，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像个大人一样说道：“我觉得王娟娟的死，存在很大的疑问！”

    赵长城没想到等了半天，她只说出这么一句，便道：“哦，你为什么觉得有疑问呢？”

    韦佳道：“那天，我跟她一起去的。”

    赵长城道：“你说的那天，是不是王娟娟死的那天？你跟她一起去了大院？”

    韦佳道：“是啊，不过我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等她。”

    赵长城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王娟娟为什么要去大院？”

    韦佳道：“是有人喊她去的啊！”

    “是谁？”赵长城虽然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感觉自己的话里有些颤音！这个喊王娟娟去的人，肯定跟她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只要知道了这个人，那么，王娟娟的死，就会获得大突破！说不定，这件事情牵扯出来的，将是官场的另一场大风暴！

    “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韦佳的回答让赵长城失望不已，但还是接着她的话，问道：“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来大院做什么？总不会是专门来跳楼吧？”

    “当然不会啊，她好不容易才转到我们学校来，高兴还来不及了，怎么会去跳楼？我听她说过，好像是要去谢谢一个人吧，她之所以能够转学到我们学校来，多亏了这个人帮忙。”韦佳说道。

    赵长城怕时间久远，她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问出很多问题来，极力诱发她的记忆。

    “你在外面看到了什么呢？”赵长城问。

    韦佳道：“我看着她一直走上了五楼！她穿着新发的校裙，是红格子的，特别醒目，我看得很清楚……”

    赵长城问了一个关键问颧！”你看到她往哪边走的？”

    韦佳想了想，用手比刮了一下，说道：“我当时站在大门口，看到她是往左手边走去的，一直走到了底部，进了一间办公室。“赵长城在脑海里重现了一下大楼的景象，很快得出结论，王娟娟当时走进了办公室！这么说来，王娟娟是去了戴震的办公室？

    “她进去了多久？“赵长城紧接着问。

    “有蛮久的哦，我等在外面，腿都麻了，天气又热，我就跑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支冰棍吃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姐姐从楼上纵身跳下来“……韦佳忽然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我要不去买那支冰棍，她就不会跳楼了“……赵长城心想，这叫什么逻辑啊！她跳楼跟你买冰棍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女孩是心里善良，想着如果她没有离开的话，说不定可以上去阻止王姐姐跳楼吧！伸手轻轻拍拍机的肩膀，起身拿了纸巾给她。

    “赵书记，她每次一想到王娟娟跳楼的忙景，就会内疚不已。“韦华说道：“你还看到了什么，都告诉赵书记吧，别伤心了：“韦佳抽抽噎噎的，根本止不住。

    赵长城道：“不着急，慢慢说吧！“韦佳抹着眼睛说道：“王娟娟当时跳楼的时候，没有“我看得很清楚，她没有穿“她进去的时候，肯定是穿了的，但她跳楼的时候，只穿着一件校裙，因为她往下跳的时候，风吹起了她的裙裾，我看得很清楚，连她那里的毛都很清楚“……赵长城虽然早就想到了此节，但亲耳听来，还是无法抑制的发出一声悲叹。戴震真的是那种人吗？

    “你当时进去没有？“李长城问。

    “没有，保安挡住了我，不准我进去，后面救护车来了，把王娟娟送到医院去，我看到他们抬她上车的时候，王娟娟还睁着眼睛，抬手指了指我，我很想去看王姐姐，但我又不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后来就听到她的死讯了。”韦佳紧紧咬着下唇，雪白的贝齿整齐而小巧：“我敢肯定，她死得很冤枉！”

    韦华这时插嘴说道：“赵书记，为了王姐姐同志的声誉，我在文章里没有提到这些细节，她人都没了，我不想再让她卷入不好的传闻中去：所以我只是提出了其它疑问，而对这个情节，没有说明。“赵长城缓缓点头，表示理解，问道：“韦佳同学，你当时除了看到王娟娟跳楼外，还见到什么人在上面吗？“韦佳道：“有两个男人！但我没有注意看他们的长相，不过我敢肯定，有两叮，男的就在上面，其中一个还试图伸手去拉王娟娟，但王娟娟还是坠了下来。“赵长城心想，两个男的？莫非是戴震和他的秘书丁雪松？戴震给人的感觉虽然有些强势和嚣张，但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吧？当着秘书的面，就敢在办公室里胡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赵长城和串氏父女在里面谈了近一个小时，听韦佳把她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一时之间，赵长城也不知道哪些情节有用，只是听着，然后再进行分析，寻找事情的脉络。

    谈完话后，赵长城送韦氏父女出来，他叫他们稍等，转身把那尾大腊鱼提了出来，交在韦华手里，说道：“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许多，韦华同志，你家里人多，还是你提回去吃吧。“见他要推辞，便道：“改天有空，我上你家去讨杯酒喝，你煮这个菜给我吃就行了！”

    这条腊鱼的事情，韦佳也跟韦华说起过，此刻提着这条鱼，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他怎么能想得到，这条鱼在市委家属大院游逛子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赵长城的手机响起来，是姜东打过来的：“赵书记，我们包围了陈豪的住处，但没有找到他，也没有发现白冰。据他们的朋友说，他们在一点钟左右出门，好像走到市委他哥哥家去了，赵书记，你看这事情还要不要继续？“赵长城暗自冷笑，好你个陈同啊，居然把陈豪和白冰藏到自己家去了！他既然怀疑我会对付陈豪，为什么不安排他们离开呢？却把他们藏进自己家里，他就这么大的胆子，料定我不敢去他家抓人吗？

    赵长城下命令道：“留几个同志在陈豪的住所看守，你带队回来，我陪你们一起去一趟陈书记家里”“赵书记，你打算亲自上阵，抓捕陈豪？”姜东吃了一惊，心想赵书记这是要跟陈书记撕开脸皮了吗？“那好，我这就带队过来：“韦华还没有离开，听到赵长城说到陈豪三个字，顿时眼前一亮，记者的职业告诉他，这下有好戏瞧了！他把鱼交给女儿，叫她先回去，说道：“赵书记，是不是有行动？我能跟着去现场记录采访一下吗？“赵长城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可以，但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不能瞎搞！“韦华道：“赵书记，陈豪的事情，我早就听说过了，这可是一个亮点，您真的把这个毒草给割了，老百姓，一定会拍手称快的！“赵长城暗道，陈豪贪污巨款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韦华从何得知？试探着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陈豪有那么罪大恶极吗？“韦华讶道：“赵书记，你们不是要去抓捕他吗？难道不是因为君豪投资公司在拆迁一处地产时，搞出人命的事情？”

    “还有这等事情？”李殴看向苏宇。

    苏宇显然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赵长城。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啊！”，韦华说道：“我还在晚报之时，接到过群众报料，说某个房地产项目拆迁时，发生了命案，叫我们过去。我赶过去时，得知那个工地就是陈豪的地产项目，而这个事件，早就被有关部门进行了封锁和内部处理。我根本插不了手：“赵长城冷笑道：“看来这个陈豪，屁股上的屎还多的呢！”

    姜东带了四个同志上来了，王宝也跟在后面。

    “赵书记，我们都听你的命令！”姜东可不敢带人闯到家里去抓人，把赵长城拉出来挡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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