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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的声音戛然而止,眨了眨眼睛,突然惊恐起来,忙抬手捂紧了嘴巴,眼睛瞪得圆圆地,缩了缩脖子,跟着管事的进了院子。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孔庆带着亲卫直接出了永安城城门。廖府的马车栓了三匹马,驾车的老汉显然也极为有经验,挥着鞭子驾着车一路紧跟在几人身后。可苦了车厢里的廖成,被颠得七倒八歪,头发散乱,面色惨白,直到临近辰时,才总算得了解脱。
孔庆几人下了马,却被渭源城的守卫揽在了城门口,孔庆面色阴沉地盯着那些个守卫,只把人盯得头皮发麻,却还是拦在门前不让过。
后头廖府的马车跟了上来,驾车的老汉赶紧扶了廖成下来,廖成一边平复着胃里的翻涌一边摸出水袋子灌了一口。又理了理头发和衣襟,这才勉强扯开嘴角走了上去。
那守卫头子认得廖成,见廖成这幅模样,心里咯噔一声,厉声呵斥了一队守卫,赶忙请了人进去。
一行人直奔北荣院而去。
辰时三刻,北荣院的丫头小厮们刚刚起来。还有几分朦胧的睡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条不紊地开始忙碌起来。
大门口突然被拍得啪啪直响,门房的小厮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忙上去开了一条缝,警惕地盯着那几个戎装兵士和面无表情的孔庆。狐疑地问道:“敢问几位军爷这是?”
孔庆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就被廖成笑眯眯地扯了下去。
“我是永安城过来的,姓廖,有急事想求见二少夫人,还请这位小哥通报一声。”廖成声音温和,面容虽有些狼狈,但身上却透着股儒雅的气质。
门房的小厮果然放松警惕点了点头,朝廖成行了礼笑道:“还请您略等一等。”说着又瞄了眼廖成身后的孔庆。这才赶忙唤来另一个小厮守着门。自己奔去了内院。
不多时,那小厮气喘吁吁地回来作揖道:“大人快请进。”
廖成松了半口气,用拳头捂着嘴朝面无表情的孔庆咳了一声,眼里带着些焦急和担忧。
孔庆蹙着眉头斜了廖成一眼,一言不发地进了院子。
“给廖大人请安。廖大人今儿可来得真早!”长寿不知从哪儿转了出来,拨开引路的小厮,满脸殷勤热络的笑意,边朝廖成打躬作揖便笑道,“这时辰,主子们只怕还没起呢,廖大人先去客厅喝口茶歇一歇……”
长寿说到此,突然停住了,有些惊讶地盯着孔庆,嘴巴张着,却半天没说出话来,良久才咽了口口水,忙不迭地朝孔庆行礼道:“是孔将军?哎呦,您怎么也来了?”说着又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陪着笑意道,“小的眼拙,先前竟没看到将军,将军快请——夫人昨儿还念叨呢,说将军治军有方,领兵打仗也是好手。没成想将军今儿一早就来了!夫人必定高兴,将军快到里边坐。”
长寿乐呵呵地引了两人到客厅,又赶紧吩咐外头的小厮去东院请人。回过头来见廖成一脸疑惑,长寿眨了眨眼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着自己的脑门叹道:“哎呦,小的真是糊涂了,忘了跟二位大人说。夫人身子不便,都是辰时末才起身。嘿嘿,两位大人不知道,夫人院子里的嬷嬷凶得很,不到巳时决不放人进去打扰夫人。”
廖成尴尬又狐疑地笑了笑,“不妨事,是我们来得早了些,这天都还没亮……等等便是。”
长寿一边摆手一边摇头笑道:“哎呦,可不敢让二位大人久等!小的才刚让人去了东院,东院是大爷住着的,大爷向来起得早,两位大人且坐一坐。”
廖成和孔庆的脸色都变了变,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倒吸了口凉气。大爷?世子爷?怎么来了北边,还一点风声都没有?
廖成一脸激动,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扯着长寿的袖子急道:“大爷什么时候来的?”
长寿张了张口,一脸为难又无奈地眨了眨眼睛。
话刚问完,廖成脸色一僵,又赶忙放了长寿,笑着跟长寿拱了拱手,“哎,倒是我急躁了些,这话不该问。小哥就当没听过。”
长寿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告辞退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卢俊卿便从东院过来,直接进了客厅,视线落在廖成和孔庆的脸上,眼里并无半分诧异,声音温和地笑道:“是连夜赶过来的?”顿了顿,眼里突然有了丝温和又无奈的笑意,摇着头感慨道,“二弟托了我,让我好生照料弟妹。那丫头看着温温和和的,可惹急了气性也大。你们都是长辈,也该多担待些。”
这话很温和,说得有些没头没脑,却隐隐透着股让人心惊的压迫跟威慑,听得廖成跟孔庆心里咯噔一声,沉了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