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打量周清儿,至此算是完成了周顺民遗留的差事。
心生怜悯,程云深不由柔声道:“你爹娘已后悔送你进来,想带你离开此是非之地,如今周公子打算抛妻弃子,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想如何?”
周清儿迟疑,看着不给丝毫回应的周严廷,泪眼婆娑道:“若没了清儿,公子能否给妾肚子里的宝宝一条活路?”
程云深错愕,惊道:“你考虑清楚,没了亲娘哪还有爹,你亲自养大宝宝不好吗?”
周清儿低下头:“妾乃无知村妇,贱命一条,如何与贵族血脉相提并论…”
程云深瞠目结舌,话到嘴边,不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却听周严廷凉薄道:“既然这么舍得,怎么不一起去死呢!”
话音刚落,意外突起,周严廷竟将烛台砸了过来!
翠禾一把拽开程云深。
转瞬之间,室内仅有的亮光刹那寂灭,只听铮地一声,烛台不知滚落何处。
程云深脑海只剩黑暗前所见的画面,那是周清儿瞪圆的双眼!
没有随之而来的痛呼声,程云深想,或许烛台被弹开了。
虽然人没伤到,但经此一事,脑子总该清醒了吧。
寂静中,声音格外明显。外间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仔细分辨,竟是去而复返的三孙子!大家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
周严廷急呼:“阿月!”
回应他的是三声似有或无的拍地声。
“月儿,三爷来了你爱吃的栗子烧鸡,快来尝尝。”
听见这话,程云深颇为意外。
紧接着,窗口射进来一缕光,忽明忽暗,像是移动的火把,最终插在了一处墙上。
刚才还冷酷无情的声音忽而娇滴滴:“三郎~”
那语调百转千回,似有万般委屈欲语还休,直让人酥了骨头!
“刚才见你捂肚干呕,可是又有了?”
“月儿这里只有三郎,那老不死的一靠近,月儿就恶心想吐,怎么办嘛!”
嗲声嗲气的声音传来,程云深感觉耳根发烫。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惯会撒娇…让爷香一个,给月儿好吃的,看爷喂不饱你!”
“哎呀,里面有外人…”
“挺安静的啊?”三孙子的脸凑近了窗口,随意扫了一下,顺手拉上布帘子,“还以为都让我大舅哥弄死了呢!”
“快了…谁你大舅哥,少攀亲戚!”
“差不多…这两天事多,快憋死三爷了,啧!爷的大白馒头…”
铁链声合着矫喘声,荤话不堪入耳。这一刻,程云深忽然理解了周严廷。
谁能不恨呢?
通道上头传来石头相击的声音,石室内格外响。
程云深不由惊喜,她没想到顾小天这么快就赶过来,刚要抬脚过去,手腕突然一沉!
凉的,硬的,不像是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