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边角角,都认认真真地看了个遍。
又拐到那正对着院门口的拐角处,立在那里瞧。正瞧着,突听外头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说道,“……也不过尔尔。”
三人回头,见宋家铺子外头,不知何时来了两主一仆三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年青人,约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人长得高大,面目格外俊朗。温和中带着几分儒雅,身上随意穿着件有些旧了的石青色长袍,行走时,双手负在身后。看上去有说不出的闲适随意。
稍落后他几步的,是看起来有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身上穿着件细棉蓝长袍,面白微须,面目温和中透着精明。两人身后还跟着个年约十五六岁,面目瞧起来十分伶俐的小厮。
说话的正那面目瞧起来十分伶俐的小厮。
三人说着话。一脚踏进院门儿。
秦朗便不悦地朝他们道,“即不过尔尔,你们还进来做什么?”说着,他连连挥手,“出去!出去!”
那小厮眉眼一凛,上前一步就要还击。被青年人微微侧目扫了一眼,又不甘地往后退了两步,暗瞪秦家主仆。
清安听了那话也不大高兴,但自家开门做生意,可不想得罪人。便朝秦朗陪笑了下,迎着三人过去,“敢问二位此来是……”
中年人瞬间分清谁是主家。朝清安笑道,“路过,瞧见这边景致奇特,过来瞧瞧。”
可你们方才那话,根本不象是路过来瞧瞧。好似是先听谁说了什么,过来求证的。
清安心里想着,面上却还是含笑引着几人进了院子,把老树下廊子下转角处夹道口的小景一一指过。与三人讲解。
青年人唇角带着一丝笑,静静听着,脸上亦不见多少讶然。似乎裴家的景造得,就象他那小厮的话一般。不过尔尔。
清安不免失落。
中年人倒是颇有兴致地在老树下的木塌子上试坐了,左右看过,笑道,“炎夏傍晚在此小坐纳凉,倒也有几分趣味儿。”
青年人微微点点头,往那杉木段旁一指。“添上浅溪乱石,更好。”
这句暗暗透着挑剔的意思。清安就忙忙道,“原那裴家班也想到了,只是引水太过麻烦,造了水景,再疏于照料,白招蚊虫,还不如不造。”
秦朗出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挑着声音嬉笑道,“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人家早想到了,是没法子造,这才没造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慨,说完,还仰天哼一鼻子。
青年人一副看不懂事的小孩子般,看他一眼,宽和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秦朗被他这目光,看得差点跳脚,张口要还击回去。
中年人忙笑呵呵地打圆场,秦朗这才一脸今儿就放你的神色,息了声。
中年人又四下打量了一回,问清安,“听闻这裴家班和你们东家有亲?”
清安不免皱眉,听他这话头,自己之前的猜侧愈发笃定了。不免想起前些日子裴明远提到的,这边小景的名声传开之后,必有人效妨的话。
难道这两人,也是这做这行当的?听说了裴家班造小景别致,特意过来取经的。要不然也不会刻意的挑刺一般。
便问中年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脸上挂着明显的防备和探究,中年人不可能瞧不见,打着哈哈笑道,“听说而已。”
见青年人举步往外走,他忙起了身跟上。
三人走到拐角处站定。
见那只挂着清漆的木网格上挂着红色小花壶,高低错落有致。
里头的花草看似随意栽种,实则每种形态都不尽相同。有株形斜散的菊花,有只垂下一两根藤条的常春,亦有直立的吉祥草,和低矮的虎耳。
青年人脸上这才浮现浅浅的赞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三人便出了宋家宅子。
他们一走,秦朗和汤圆也跟在清安身后出来。
望着东升的朝阳,以及朝阳下,忽忙赶路的行人,秦朗第一次觉得这破败的西城门外,充满了生机。
朝清安一挥手,豪气地朗声道,“给裴家班带着话,就说是我的话,再用花草只管往我们花圃里去。给他们最优的价儿!”说罢,跳上车,主仆二人飞快往花圃去了。
“看来翟家这一单生意被人截了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主仆三人,一离宋家铺子,刘万平就笑感叹一声道。
沈澄极目望向远方,淡声道,“取巧而已!”
刘万平就暗笑,这位一向自诩在旁门左道上略有心得,看样子,心气儿还不大平呢。便笑道,“取巧也是巧。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新意,那就是本事。”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沈澄的面色就愈发不好看了。
刘万平见了不免摇头失笑。十八九岁也是年轻人,是年轻人就免不了有争强好胜之心。只是在他脸上瞧见了,有些怪异了罢。
待要再说两句,见墨染一直拿眼瞪他,只好闭口不言。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