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尚书家的夫人啊,小姐的婚礼……”
苏侯氏轻轻地摇摇头,“我们受气便是了,蕙蕙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些无谓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这边话音刚落,前头的丫鬟又来禀道:“夫人,杨国公府的苏姨娘来了,您看,见还是不见?”
苏侯氏听到杨国公府就皱了眉,林妈妈看见夫人的面色,忙上前一步,斥道:“你们也不看看现在府上忙成什么样了,怎么什么人都报到夫人跟前来!”
那丫鬟也是不得已,大伙都不愿意跑这一趟,就欺她绵软,此时忙跪下道:“是奴婢的错,奴婢这边回去告知守门的一声!”
说着便忙不迭地退了下去,苏侯氏叹道:“蕙蕙成了王妃,什么人都想贴上来,要是面皮再软些,就得被欺上头来!”
林妈妈宽解道:“夫人,您放心,小姐经了这许多事,人情冷暖看的比以前要透多了,再说,还有王爷和太后娘娘护着呢,您呀,就把心望肚子里放吧!”
苏侯氏想到晋王爷,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对小儿女,也是不容易!”
五月初十,苏清蕙寅时正便被林妈妈喊了起来,请的全福太太是宗室里的一位郡主娘娘,长辈俱在,儿女双全,夫妻和睦,已经在厢房里候着苏清蕙了。
来的还有定远侯夫人和安言师傅,定远侯夫人已经请旨让苏清蕙做自己的嗣女,百年后,定远侯府的一切都归苏清蕙,但并未上族谱,苏清蕙也依旧是苏家的女儿。
说白了,只是定远侯府不想将财产充公,或给旁支,特地选了个人罢了,给的又是晋王妃,不管皇帝乐不乐意,太后娘娘是极为乐意的,当下就颁了懿旨,允了!
而安言师傅,这回更是将视为命根子的身家全带了过来,先住在苏家,等苏清蕙回门,一起跟着去晋王府,名义上以苏清蕙师傅的名义,当年,在仓佑城,程修未来之前,苏清蕙便应承过,要照顾安言师傅终老的。
这边苏清蕙在琉璃灯下,细细地洗了两遍脸,又用从井里取出来的凉水浇了面,林妈妈递过两根红绳,全福太太拍了拍苏清蕙的脸,端庄富贵的脸上带笑道:“不要紧张,女孩子出嫁都有这么一会,我做了好几回全福太太,手艺好着呢,绞的面,利索着呢,全京城啊,都找不到第二个来!”
这般自吹自擂,一时众人都不禁笑了,苏清蕙在京城除了定远侯夫人,还不曾见过这般温厚可亲的长辈,紧张的心情,稍稍缓了缓。
绞了面,开始涂抹一层香脂,凉凉的,滑滑的,是胭脂白里新出来的玉容膏,正是先前白芷给自己用过的那款。
接着,全福太太又指导丫鬟给苏清蕙传上嫁衣,嫁衣是十多个绣娘部分昼夜,紧赶慢赶做出来的,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陵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牡丹绣云金璎珞霞帔,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东海珍珠,行走时簌簌有声。
苏侯氏以及一种丫鬟妈妈,都不曾见过这般富丽堂皇,华贵雍容的嫁衣,定远侯夫人笑道:“好了,都缓缓神,一会待了全套头饰,更美呢!”
全福太太从绿意手里接过梳子,一边梳着,一边念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在这充满祝福与祥和的清晨,苏清蕙恍恍惚惚地完成了全套新嫁娘的装扮,再看镜里的人,自个都有些恍惚。
苏侯氏看的又是欣慰,又是不舍,不敢在女儿面前垂泪,微微躲在了人后,自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今个就要出门子了。
巳时初,皇城下晋王府的姻亲队伍便开始出门,吹吹打打地到了柏树巷,苏清楠带着书院里新交好的同窗便拦在了门口,大舅子拦亲,晋王只得从系着红绸的骏马上下来。
有人起哄道:“王爷,您要娶的可是江南第一才女,今个,您怎么也得做几首诗赢了我们才成!”
晋王一时哑了口,额上立时急的出了汗,他那点墨水,他自个心里有数。
后头苏清蕙正在等着出门,菡萏气喘吁吁地跑来道:“小姐,小姐,王爷被难倒了,等救援呢!哈哈,逗死奴婢了!”
等苏清蕙知道是考较诗词的时候,脑子一下子也卡住了,惊道:“哥哥怎么也不手下留情,明明先前和我说,让他表演射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