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无限同情,可又毫无办法。
“呵呵,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好运已经来了!”
夏老师突然对我一笑。
我眉头一舒,“快说说,我一进来就看出来你今天不一样。到底什么喜事儿啊!”
“上次体检,我查出来是肝癌。晚期。还有三四个月吧。”
他平平静静地叙述着那个事实,好像在描述一个实验过程。
我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这,这这,怎么可能!赶快化疗啊!”
“职业病,防护太差,接触有毒药品太多了,跟领导们提了多少次也没用。现在已经错过时机了,我也不想再折腾了。晚上的飞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漓江。我要带着她的骨灰一起去……”
接下来,就是夏教授一直在劝我,好像得病的人是我,要死的人也是我。
“小胡,还有个事情我要告诫你一下。不要报复老庄了。报复只会让你受伤更深!”
可是不报复他我怎能甘心,就是他们这种人把教授和我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小胡,那就再见吧,祝你好运!答应我,不许哭哦!”
夏教授把我送到门口,再次用力地和我握手。
我扔下空桶,紧紧和他拥抱,感觉要失去的,好像是自己的父亲。
骑出去老远,回头看看,夏教授还站在楼门口目送着我。下午的阳光在他的全身涂上一层亮彩,好像是来自天堂的颜色。
“夏教授,一路平安!”
我哽咽着喊了一声,赶快转过头去。
我没有让他看见我的泪水。
在赶往华新大厦的路上,我泪流满面。
这么一个优秀的人,一个如父兄一般的人,就要离我而去了。
终于,我没法骑自行车了。
停下车子,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号啕大哭。
路人从我旁边匆匆而过,好像绕过山岩的溪水。
悲伤,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到了华新大厦七楼,我先套上鞋套,然后轻轻地敲了敲714的房门,没人应。我慢慢地把虚掩的门推开,里面是个大间,被隔成了不少小格子。靠北墙是一条走道,走道尽头有台饮水机。
就是那儿了。
我扛着桶,近乎无声地朝饮水机走过去。我的鞋是双星的帆布鞋,原来是我锻炼时穿的,现在成了我的工作鞋。
我走得很慢,听见走道左边的一个套间里面有人在诈唬,“我这个创意好极了!取名金屋别院,正好暗指它的功能:完整装修,直接入住。最适合那些包二奶的人了!咱们把平面广告往各大报纸上一弄,老爷们一看报纸,肯定就冲过来了!……”
轻轻巧巧地换完了水,取走了放在饮水机旁边小桌子上的水票,我提着空桶无精打采地低头往回走,唉,希望夏教授能少受些罪吧!
突然,右边窜出一个人来,正和我撞了个满怀。
我踉跄了几步,那个人却一屁股坐在地上,茶杯也摔在一边,还好,是塑料的,没碎。
我正想去扶他起来,他已经在别人的笑声中蹦起来了,“你他妈的想吓死我,怎么走路一点儿声儿都没有啊?”
我抱歉地说,“公司说您这儿怕打扰,特意交代我轻点——”
“操,那也不是让你装鬼吓人啊!”
这个声音好像就是刚才在诈唬的那个,“知道吗,我的项目三十万呢!三十万!你小子把我后边的思路都给吓断了,你说怎么赔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
“对不起有个鸟用,你赔,你赔个屁!你们这种烂人懂什么叫创意吗?你个猪脑袋,就知道吃屎还差不多!就你那点儿层次,除了认识几个狐朋狗友,见过几个像我们这样的金领!……”
那小子越骂越上瘾,我越听怒火越往上撞。
你骂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朋友!
“撮住你的狗X嘴!”
我怒喝一声,脸色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