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冰水银耳用着一个五彩小盖盅盛着;翠玉豆糕只有小小的五个,皆被装在那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的碟子里,还摆放出了好看的花型;粟米百合红枣羹用一个呈荷花型的青瓷冰纹碗装着。
可见其用心程度了。
许是前日上吐下泻的,也许是得知自己身子骨有救了,谢嘉鱼今日胃口明显好了一点。
用了一大碗粟米百合红枣羹不说,又用了三个翠玉豆糕,却没有喝一口冰水银耳。
她寻思着自己身子到底是不太好,便不去动那冰凉凉的东西。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了,倘若正真九岁的她,见着这一碗冰水银耳一定会高兴坏的把。
为着身子考虑,她娘打小就不怎么允许她吃这些冰镇的事物。
许是被管教得实在太狠了,上辈子她却偏生爱吃那冰碗一类的食物。
早膳过后,一行人就将东西都搬回了怡然居。
她独自去了自个儿的小书房内,这小书房还是她的大哥为她布置的呢,里面布置得极为雅致,她记得以前大哥还会时不时给她带回很多游记。
说来那些年里,她大哥也没有少疼她。
谢嘉鱼独自在小书房内,她命平安、喜乐在门口守着,吉祥和如意虽心中觉着不妥,但是看着小娘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便不敢去反驳。
谢嘉鱼拿出一叠蚕茧纸,这种纸呈乳白色,质细而薄,富有光泽,韧性很强,是前朝最常用的书写纸张。
那位自称“鬼医”的老头念完药方,没有多久,她就想好了主意。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她倒是算不上什么良医,可是该有的医学知识和素养都是不缺的,以往也很是看了几本医书。
故而她能分辨得出,那位“鬼医”的药方是真的用得妙。
她记忆中,前朝有一位章太医,传说中用药如神,却因为炼不出长生不老药而被那前朝的末代皇帝杀害。
并将其所著医术药方统统销毁,传闻其有一药方,可肉死人、活白骨、解百毒。
名曰“再造”。
☆、第5章五木偶
谢嘉鱼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再造“再造”。
前朝惯用楷书,而大昭却因为开国皇帝擅长隶书,便上行下效,很快,大多的书籍话本都是用隶书来刊印了。
前世谢嘉鱼总是独自呆在安国公府上,颇为无趣,十岁生辰过后,安国公就请了好几个师傅,专教她一个人。
其中教导她书法的就是一个落魄的秀才,这秀才挺有意思,从他的言语举止中,她都感觉得出来他和这大昭大多的读书人不一样。
他擅诗书,擅书法,也擅长各种奇淫技巧。
相处三年,他算是将她当做一个弟子了吧,他常说,我把本事都教给你,只看你能学多少了。
做旧就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三年,她不知他叫何名字,只叫他燕先生。
往事浮上心头,那些年倘若没有这位燕先生的开解,她也许会成为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也许会顾影自怜、也许会悲悲切切,但绝对不会这样对凡事镇定自若。
谢嘉鱼眸光中盈满了笑意。
她是真的很想念这位先生啊,良师益友不过如是。
现在的她,还是一个臂力虚浮的少女,尽管懂得怎么写楷书,却不想后来写得那么好。
她今日进这书房来,无非是想着练习练习,多找点感觉。
研墨,铺纸,提笔。
连写了几张,感觉都不对,谢嘉鱼的眉头微皱。
“小娘子,夫人来了,马上就要到了。”门口的喜乐轻声说道,那小心翼翼的态度,仿佛唯恐惊扰了房内的小娘子。
谢嘉鱼放下笔,轻叹一声,便走至门口。
“吱呀。”她推开了门,门前的喜乐见着小娘子平安站着,神色颇好,心中也松了口气。
喜乐平日见着虽稳重,但毕竟年纪还不大,上次小娘子上吐下泻的,她和平安被万嬷嬷好好教训了一遍,至今都记忆犹新的。
后来回来又见着了小娘子病怏怏的样子,心中不仅不安,也极为内疚。
她固执的认为小娘子有此一劫,皆是因为自己没有看顾好。
要不是吉祥说轮流为小娘子守夜更好,她真是恨不得夜夜都守在小娘子床榻边。
谢嘉鱼看着喜乐那张绷着的小脸一下子松塌下来,心里发笑,刚刚的郁气竟是都去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行了,喜乐,别丧着个脸了。”谢嘉鱼假装嗔怒,复而又莞尔一笑,笑意流转在她那如玉的脸庞上,竟然显现出几分艳色,喜乐一下子就看呆了。
她竟不知,竟不知,小娘子笑起来,是那样的美。
就像是,就像是那三月的桃花,灼灼其华;又像是那六月的荷花,清雅淡然。
看着素日稳重的喜乐又一副呆呆的样子,谢嘉鱼也有些忍不住了,笑得更欢了。
现在的她就像是放下了什么压在心上的东西,终于活出了一点少女的样子。
“走吧。”谢嘉鱼笑着走在前方,喜乐和平安连忙跟上来。
平安之前受了教训,也不敢和以往一样跳脱了,倒是有几分大姑娘的样子了。
谢嘉鱼现下已经搬回自个儿的院子了,盖因为她自个儿觉着水榭凉快则凉快,却着实有些阴冷,不太适合长住。
“妩儿来啦,心肝诶,你这不好好的躺着,下地走动什么呢。”安国公夫人一脸紧张的拉着谢嘉鱼的手,又伸手摸摸她的脸蛋,见着不怎么冰凉,心中才算大安。
天知道,她在来这怡然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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