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呢。我很感谢你,你是个好姑娘。”对于她祖母的事儿,鬼医也无可奈何,且不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就是当年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就是个四方游走的大夫,没有那般大的本事。
鬼医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心愿算是了了,只是师妹想要投胎恐怕不容易。”他转身又询问如云,“师妹,你的尸身如今在哪里?”
如云却很奇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犹豫许久,还是开口说,“师兄,我知你素来待我很好,但就算是寻到了尸骨,我也转不了世,投不了胎。”
谢嘉鱼奇怪了,她随口便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如云的神情又开始极其不稳定了,她渐渐有些癫狂,吼道,“因为我要报仇,我还要报仇,美景的仇,我的仇。我不会放过她的,我岂能放过她!”
鬼医飘上前去抱住她,手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就像是在安慰无理取闹得稚子一般。渐渐的,如云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乖,师兄帮你报仇,师兄一定帮你报仇……”鬼医温声安慰着她,他如今心中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仇不报,他的师妹永远便陷在魔障之中。
待如云彻底冷静下来之后,鬼医这才又慢慢问道,“报仇之前,我们得先收殓你的尸身。你的尸体一日不收殓,你便一日算不得自由,师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如云当然清楚,她的脑子虽然充满了仇恨,可到底还是有一丝理智尚存。况且她对师兄充满了愧疚,对于他的话,他是难得听得进去几句。
就在提到收殓尸身的时候,谢嘉鱼想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她霸占着自己祖母的身子这么多年了,想必当年的心腹死的死散的散,唯一知晓的如云还早就死了,真正的死无对证。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拿她没有办法了,没有认证,物证却齐全得很。鸿禧院中的尸体,可不就是个好物证吗?再则,谢嘉鱼想到幼年时候,祖父和祖母的关系总不是很好,再加上如云的讲诉,她有理由推断,祖父必然是知情的。
知情的祖父为何只是冷淡了她,却丝毫没有处置她,其中的理由许是太多了,谢嘉鱼也弄不明白,想来除了祖父自己,谁也不懂。
老国公爷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的智慧体现在一点一滴的平淡的日常生活之中。他也很疼爱她,亲自为她取名,将她捧在手心中疼宠。
谢嘉鱼不信这般睿智的祖父瞧不见长房和祖母间的矛盾。他必然能想到,所以,她也有理由推断,祖父给爹留下了一些也许还尚且未被发现的东西。
这些东西也许就诉说着那个过往。
谢嘉鱼精神大振,面上便带出一点欢喜来,“如云,死的那个人,也是我的亲祖母,报仇,当然要报仇。你听我说,最好的报仇方式不是杀了那个人,而是慢慢让她失去一切。失去这些她窃取来的、别人的人生。”在这一刻,她的眼神无比的锐利,仿佛泛着寒光的刀剑,直愣愣的便将人刺伤。
如云显然是听进去了,在鬼医怀里一直点头。
鬼医这才正面打量着眼前这个快十四的姑娘,初见是她还是一个病弱冷淡姑娘,这些年下来,她已经变得决绝而又果断了。
她长大了,再不是以往那个优柔寡断还带着天真的孩子了。
这样的性子,无疑更适合在这宅院中生存。这大宅院啊,从来不是你不伤人,便人不伤你的。在一刻,鬼医瞧着谢嘉鱼,心中渐渐下了一个决定。
他有些心疼这个姑娘,也希望她以后能过得更好。
三人就如何报仇和收敛尸身商量了许久,主要是谢嘉鱼和鬼医出主意和补充计划,如云在一旁点头或摇头。
如云的尸身遍布在安国公府上的五个地方,以鸿禧院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
她的头和身子在鸿禧院的假山之下被当作阵眼镇压着,双手和双脚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这倒是能解释得通当初为何鬼医在这府上感应到了好几处是师妹的气息。
听闻了这般情况,便是鬼医面上的神情变了,眼中泛恨,心中亦是大恨。
鸿禧院在府中的位置原本便比较偏僻,三人讨论了半天,才确定了一个位置。
鸿禧院的南面正是府上的花园,那处人来人往,谢嘉鱼去花园远比去其余几处来得自然,商议之后便决定选了这处。
鬼医倒是有些担忧,他瞧了谢嘉鱼一阵,看着那张尚且稚嫩的面庞道,“你若是害怕,便让你的丫鬟去挖。”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退步了。
谢嘉鱼却淡淡一笑,眼神清明,一丝害怕的情绪也没有,她一边收拾茶盏,一边道,“这本就得我亲自来效果才好,丫鬟动手便没有意义了。”说完她瞧了瞧如云,说,“我怕什么呢,正主儿不就在这儿嘛。”
“我该唤您什么呢,总不好一直如云如云的唤吧。到底您叫我祖母一声姐姐呢。”
如云似乎愣住了,回答的声音虽是冷淡,可莫名的,谢嘉鱼听出了一声喜悦,她说,“你唤我一声姨婆吧。”
“姨婆。”
“叩叩叩……”平安瞧着时辰,心道莫不是娘子又看书看痴了?“娘子,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谢嘉鱼瞧了一眼一旁的座钟,马上就要到戌正(八点)时刻了,往日这时候她该是已经准备就寝了,难怪平安耐不住了。
事情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她便与两人告别,鬼医瞧了眼如云便离去了,如云也没有说什么,自个儿回到符咒里去了。
谢嘉鱼撤了灵力罩,朗声道,“知道了。”随后便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气温可不高,谢嘉鱼乍然从温暖的书房内出来,身子颤抖了一下,平安见此立刻便将手上的披风披在了自家娘子的身上。
“娘子,仔细身子。”平安是还记得娘子以往的身子又多瘦弱的,现在虽然是好了,但心中总是不放心,有些疙瘩在。
“好了,莫要嘟着嘴了,都多大的人了,过几年你和喜乐都要许人家了。你还这般小孩子气。”谢嘉鱼摇摇头,笑道。
平安心道娘子订婚了就是不一般,说起这些来真是丝毫都不见羞涩,可她还害羞了,便不接她的话题。
借着灯光,谢嘉鱼瞧着平安的脸都红了,便也不再逗弄她了。这般调笑过平安后,她先前胸中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
走过抄手回廊后,便到了正厅了,守门的小丫鬟瞧着是娘子回来了,连忙殷勤的打开门。
厅内烧着炭火盆,暖和极了,和外边那滴水成冰的气温完全不同。
厅内待着的都是些屋内伺候的二等丫鬟,先前那得了夸赞的玉簪也赫然在列,这丫头瞧着还是那般呆头呆脑的,但许是都知晓她入了主子的眼,也没有人欺负她。
谢嘉鱼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带着平安进了屋内。
闺房内也烧着炭火盆,用的都是上好的炭,一丝一毫的烟火也无。喜乐在屋内收拾东西,如意和吉祥在铺床。
瞧着谢嘉鱼进来了,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一同请安问好道,“给娘子请安。”
“你们继续吧。”她一边说一边接过平安手中的茶盏,饮了口茶水。
知晓娘子素来爱洁,平安撑着她休息的空隙,走出去寻了厅内的二等丫鬟们,让她们去拿沐浴的东西,又吩咐粗使婆子去抬水。
谢嘉鱼的闺房中专门有隔出来的浴室,专门用一个屏风挡着,素日她便在屏风后边洗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