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付老爷请这位仙师来也正是为了这事儿。就像那小妾认为的一般,他简直做梦都想有个儿子,没有儿子,他老付家就要断根了啊。女儿再好,也是别人家的。付老爷想儿子已经想魔怔了。
正是因为这样,被那仙师抓住了漏子。他假模假样的对付老爷说,若是想要生儿子,那必须得有所牺牲啊。就丢下这么一句话这人就走了,也没有点名明是什么牺牲,留下付老爷在原点抓耳挠腮的想。
其实这仙师说这句话的原意是想让付老爷给些钱财,可坏就坏在付娘子的那一张脸上。那的确是太美了,就那么随意一瞥,便将这仙师的魂儿都勾走了。
按祝嬷嬷的话说,在那些有心人的眼里,美丽也成了一种罪过了。
后面的事儿便顺理成章了,付老爷为了有个儿子,牺牲了自个儿的女儿,要将她献神。说得倒是好听,什么献神,不过就是献给了仙师。
哪里晓得付娘子是个烈性子,一头撞死在了屋子里。这让那仙师恨得牙痒痒了,于是便想到了一招。
他想到自己已经和那小妾有了首尾,自己也算一把年纪了,却还没有个孩子,也怪可惜的,现在有人愿意生,那不若就她了吧。
于是他便骗了付老爷说要摆阵求子,付娘子死了付老爷心中虽也心疼,可到底拦不住心中对儿子的渴望,他很快就同意了。
最后付娘子连个全尸都没有,被砍去了四肢摆了个邪阵,却是给那仙师求的儿子。
且不说那付老爷如何后悔,如何悔不当初。付夫人将自个儿闺女尸体收殓下葬之后,没有多久,便一把火将那付家烧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可惜了那位付家娘子了......”知晓了这事儿之后,谢嘉鱼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几十年前那场动荡和浩劫,这让她心中升起了一股危机感。绝对绝对不能暴露自己会的东西,否则不但会给自己带来灾难,还会祸及家人。
“现在这情形很是有些像当年付娘子的情况。”祝嬷嬷觉得这是有人在用些邪门歪道的手法求子呢。说来会这般做的,这府上可就只有两个人,一是二夫人,二是二姨娘。
安国公夫人也不是傻子,祝嬷嬷都说得这般明白了,她自然懂了,叹了口气说道,“那些年的事儿我偶尔也听上过一耳朵,但是似付娘子那般凄惨的我倒是第一次听闻,可见那些异人不是个好的,都是些招摇撞骗之人。”她这样一说,谢嘉鱼心中更是以颤。有心想说并不是这样的,也有人品行好,还有真本事,可到底是说不出口。
“我不管是谁敢再用这些腌臜手段,总之这事儿事关咱们府上的声誉,是万万不可传出的,你们知道吗?”她虽是信任在场的三人,但免不得还是要敲打敲打。
“老奴(奴婢)知道了。”这三人也不觉得这敲打有什么不对,仍旧恭敬回答道。
知道了这事儿不是单纯的杀人埋尸后,安国公夫人心中的警钟便敲打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谢嘉鱼,并不愿意自个儿闺女卷进来。但是一想到这事儿是她发现的,怎么也盖不下来,又想着她大了,该是亲自瞧瞧这些后宅阴私了。
“妩儿,待娘晚间和你爹商量商量,拿出一个章程来,到时候你便跟着娘好生查一查这事儿。”
能参与进来自然是好的,谢嘉鱼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般惊喜等着自个,连忙答应下来。
瞧着话说得差不多了,安国公夫人也有些疲累了,便挥手让她们出去了。谢嘉鱼退下去之后,那盒子倒是让她有些犯难了。
这东西放屋内不像一回事,可拿出去也不妥,倒是有些麻烦。
祝嬷嬷到底伺候了她好些年头了,最是懂她的意思。立马便提出了个方法来,在一旁说道,“夫人,您若是放心,便将这盒子暂且交与老奴保管吧。老奴都一把年纪了,自然是不怕这些的,再说了,当年那般惨都见过,这些儿真算不得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叹气,连素日直着的身子都有些佝偻了。
现下也没有其余更好的办法了,安国公夫人虽是没有办法,但是也只得随了祝嬷嬷去。
祝嬷嬷果真丝毫不忌讳的抱起了盒子,先行退下了,去了一旁的耳房。
傍晚时分,安国公夫人吩咐厨上都整治了几个小菜,这些菜全是安国公爱吃的。
“明书,你去老爷院子里瞧瞧老爷可回来了?若是回来了,便请老爷到我院子里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当面与他说。”她坐在梳妆台前,抚画仔仔细细的用梳子为她梳着头。
明书低下头应下了。
而这时候,雅兰院中,好几个丫鬟在屋内忙活着,有的正在寻衣裳,有的在为二姨娘梳头,还有的打来了热水准备让她洁面。
谢盈在一旁冷冷的瞧着,也不多说什么。她早就知道,只要是自己姨娘想要做的事儿,便是她将嘴皮说破了,姨娘也一丝一毫不会改变,她说再多的话也没有意义。
二姨娘最是相信惠儿,待梳妆打扮完毕,便叫来了惠儿,吩咐道,“待会你便去寻了老爷去,就说我有事儿要与老爷说,是关于咱们四娘子的,万万要让老爷前来。”
惠儿心中其实很没有底气,她与二姨娘一样,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安国公。但二姨娘待她也不薄,她不忍心也不敢让她失望,便赌咒发誓一定会寻来老爷。
只有谢盈在心中冷笑。她瞧着眼前这个打扮艳丽的人都觉着心中作呕,这都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姑娘打扮,真真儿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才不信姨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和爹讲,无非就是寻了个借口将爹请来罢了。
谢盈的心中被愤怒迷住了眼,自然也记不起二姨娘虽然找过许多借口去请安国公,可从来没有用她做过借口。
惠儿虽然也很想将老爷请去雅兰院,可无奈去得晚了,连老爷的面儿都没有见上。她千求万求,才从门房那里得了消息,说是老爷被夫人的大丫鬟明书请去了正院。
这下子惠儿便没有了办法,只得会院中去与二姨娘如实禀报。
“她不是那般有傲骨吗?凡事都讲究一个规矩,讲究一个贵女风范,现在不也和我做了一样的事儿了吗?我倒是要瞧瞧日后她如何瞧不起我。”惠儿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二姨娘的怒火了,可哪里想到二姨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笑完又接着说,“现在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了。她除了家室,哪里就一定比我强了。”
说完又抓着惠儿问道,“惠儿,你说,我若是也出身侯府,现在是不是会比夫人强?”
惠儿都快要被吓哭了,颤颤抖抖的,哪里敢回了这话。
这已经不是一个回答了,简直就是一个催命符。这后宅可都是被捏在夫人的手中,万一这话被夫人知道了,二姨娘日子也许不好过,可她惠儿就会没了性命啊。
好在二姨娘也没有一定要惠儿回到,自个儿回了内室。惠儿的身子没有了二姨娘的支撑,里面便瘫软了下来,跌坐在了地上。
她处处想着主子,可她的主子何曾为她想过一想。
正院中,丫鬟和小厮都在一旁伺候着,安国公夫人和安国公静静的用着饭食,谁也不说话。
世家贵族里的规矩多得很,食不言寝不语便是头等的一条。不求私底下如何,最少得保证有外人在的时候能具备一个世家子的风范。
待吃了饭食,又饮茶消食了过后,安国公才慢慢和安国公夫人进了屋内,一同进去的还有那抱着盒子的祝嬷嬷。
安国公侧身淡淡的瞧了一眼祝嬷嬷,尽管祝嬷嬷已经习惯了他的眼神,依旧觉着压力很大。但这次,他的眼神似乎更多的是冲着她怀里的盒子去的。
安国公夫人伺候安国公坐下后,便说道,“夫君,此事儿事关重大,望您一会儿拿个主意。”说完叹了口气,便将今日之事缓缓道来。
安国公一向淡定的面色第一次有了裂缝,他甚至有些惊慌,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皇室有多厌恶这些异人,不说赶尽杀绝,但出现一个便斩杀一个是绝对没有二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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