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自小养尊处优不识人间疾苦,但他并不蠢钝。
只要想想阿紫那以身养蛊的蛊女身份,这般万虫噬咬的痛苦她都熬过来了,那被逼毁去自己的容貌时她又该是何等绝望的境地?
段誉只想想便不禁面色苍白,神情恍惚。
但是……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看着阿紫轻描淡写又平静无比地道出这句话时,段誉一瞬间却感受到了来自面前这个少女娇小纤细的身体里一种无形地震慑。
犹如当头棒喝,段誉猛然清醒地意识到了一点。
独自经受了莫大苦难却依然能笑对人生的阿紫,她柔弱外表下深藏的是远比常人坚毅的傲骨,她实在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
段誉忽然发现他与阿紫相处数月,好像并不那么了解她。
阿紫向来除了他对任何人都漫不经心映不到眼底的凝眸第一次没有看向他,而是看着对面的大汉相视一笑发自真心地欢欣畅饮。
细细密密地疼痛弥漫心头,胸膛下闷闷地如坠千斤,段誉一时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缘由,猛然也跟着灌了一碗又一碗酒下肚。
三碗烈酒下去,雪白面容已满脸红晕。
喉咙更是火辣辣的,腹中也已感觉到烦恶欲呕,阿紫在痛饮地畅快借酒浇愁的同时到底没忘了关注引得她心中愁苦的源头那人。
见少年面色就知他已有不适,便轻轻笑道,“你若是不能喝了,便坐下在一旁吃菜就是,我来和这位大哥喝。”
她这话本是好意,但段誉听地心下闷痛更甚,抬起朦胧的醉眼看向阿紫眼底还泛着有些委屈地水光,难得颇为硬气地对她道,
“不必!我还能喝!”
于是又一碗差不多半斤烈酒灌入腹中,顿时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但段誉偏偏逞强地紧紧闭口,不让腹中酒水呕将出来。
阿紫再善察人心,这会儿也不知他番作态为何。
只以为段誉又是想到了那位他深深痴恋却全心全意只有表哥的王姑娘,她本也不是多么好脾性的人,当下也神色微冷哼笑道,
“随便你。”
复又和对面那大汉喝起酒来,若说一开始她只是想着要看看这大汉的目的为何,到如今几碗酒下来倒是和这人喝出些兴致来了。
而那大汉看了看段誉醉态可掬又兀自逞强的样子,心下暗暗发笑猜到知他不出片刻只怕就要醉倒在地了,摇摇头也不去管了。
只专注和对面那紫衣的少女喝酒。
他原先注意的重点原本是那少年,如今倒没想到能和他一醉方休觉得更有意思却是面前这个娇娇小小的小姑娘。
不过这小姑娘本身也不容小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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