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下,羽生结弦才终于敢提起了“退役”这个沉重的话题。
“我想,你是没有办法继续现役的。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支持不住了。4a对你伤痕累累的右脚负担太大——但没有了4a,光拿4t、4s,你没法与出了各种四周的新人男单们对抗。”
拿了银牌的陈巍,不过经历了两届奥运,也直接放话说退役了。键山优真、车车、萧因法、马琳琳……更有许许多多的新男单在崛起。
“只是,我怕自己舍不得赛场。毕竟之前所有的岁月,都是依托于赛场而生的啊。”结弦喟叹道。
“像高桥大辅,和普鲁申科是吗?”许闻音理解他。
普鲁申科,羽生结弦的偶像,挺着脊柱伤病反复复出、反复退役。终于他转职成为了教练,还是坚定地守在赛场旁边。
高桥大辅,羽生结弦早期的竞争对手,后来宣布过一次男单复出。第二次复出,是以30岁高龄转项冰舞,搭档因新冠疫情男伴去世的村元哉中,一曲《歌剧魅影》,重叠了许多时光。
他们都是一时称王的王者。但却顶着“炒冷饭”的说法反复复出,与下辈、下下辈选手继续斗争着……
“因为他们生命中最大的光芒,就在赛场上吧。”许闻音说道,“被剥夺了光芒的退役选手,人生只剩下一点躯壳。”
她是懂自己的。
羽生结弦的看向许闻音,透露出一股被彻底理解的回应。她洞悉了他所有未言之语,恍若心灵相通。
“体育竞技,就像一场终将结束的梦。”他低声说道。
人总会老去,就像落叶总会枯黄。但是我还是,将我的所有投入了这一场大梦。
梦醒之后,就只能靠无尽的回忆,打发残破余生了吧。
羽生结弦就坐在她的对面,这么近,但她看向他,他却又像是远在群山之巅。
孤独的旅人走过了漫长的道路,最终爬上了山巅,风景绝美而孤绝——他脚下是万丈深渊,要么纵身跃下,要么回头,一步步走下自己拼了命才爬上的王座。
这样的羽生结弦,太孤独了。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结弦的指尖。身处温暖的屋内,他的指尖却是冰凉的触感。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忐忑的颤抖中,带有一丝坚定:“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曾经也有很多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如师如友的,荒川姐姐、浅田姐姐、bo叔……被我超越的,陈伟群、普鲁申科、约翰尼、高桥大辅……同期的,海盗、丹尼斯谭、日野龙树、田中刑事……后辈,陈巍、宇野昌磨、键山优真、金博洋、车车……”
但如师如友之人,因为利益纠葛而分道扬镳。前辈、同辈与后辈,众说纷纭的争论间一一离开我。我记得那些真心的笑容,所以也更加能辨别虚伪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