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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漓的语气并不严厉,脸色也是一如往常,可说出这话来,却让老鸨不由自主的后背一凉。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尴尬,老鸨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待在屋里看江漓擦琴好一番功夫,做足了心里挣扎,终于是退而求其次道:“江乐师是琴师,自然爱琴,可以理解嘛。那好,不用这个,用平常的琴也行啊。只要江乐师肯一展琴风,怎么着都行。”
老鸨等待回话,直到江漓把玉琴里里外外四面八方毫无死角的擦拭一遍后,他才慢悠悠的说道:“最近几日我不在湘雪阁,妈妈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宛芙蓉身上的好。”
“芙蓉那孩子听话,比我都积极,不用我总盯……什么什么?”老鸨完全没料到江漓这一出:“你,你要走?去哪儿?”
江漓性格清冷,寡言少语,极不易相处。他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礼数也十分到位,但总是保持着距离,似乎没人能跟他推心置腹的交心。来湘雪阁这两年,老鸨对他百般呵护照应,可尽管如此,她总觉得自己这点好在江漓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
也对,她对江漓好,是因为江漓能给她赚钱,而她也给江漓栖身立命之所了,公平交易,没什么谁亏谁的。
江漓虽说是冷漠清贵,但实际上心思很细腻,明镜一样知是非。偶尔善解人意,在老鸨求他出场的时候,大多数不会驳面子。当然也不排除个别时候任性起来,谁来都不见,谁求都不理。尤其是那些爱慕江漓美色之人,三番五次的邀请江漓到府上一叙,拿出各种金银玉器诱惑,各式古玩字画名贵乐器投其所好。可结果就是,人家江漓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走。
如若客人悻悻离去便罢了,如若不然,像是中秋那天死缠烂打的李少爷。老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自那以后,那些无理之人是再没来过湘雪阁了。
老鸨对江漓很是好奇,尽管查过江漓的身世,可总觉得太过表面。她看见的或许只是一个虚假的外皮,而内在的真相又是什么呢?“”
江漓说道:“近日来心中郁结,想在外散散心。”
气质清韵似雪,面容淡雅似霜。这等超俗之人,怎么可能是平凡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老鸨心中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有种江漓此番一走便再不会回来的感觉,正如那年他突然出现,而如今,他又要毫无预兆的离开。虽然老鸨早就有所预感,江漓乐师在湘雪阁待不长的,湘雪阁不过是他人生中一个小小的“路过”。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老鸨还是忍不住问了。
江漓的眸色一凝,流淌出连老鸨都心中一惊的落寞和决心:“如果……能回来的话,自然回来。”
老鸨内心不安,她勉强压抑住惊慌的脸色:“有危险?”
“出去散心而已,哪来的危险。”江漓的眸光悠远了一瞬,再次回过头来之时,眼底浮现一抹前所未有的柔光:“这一年来,多谢花妈妈的照顾了。”
老鸨心中重重一跳,再也控制不住,震惊道:“干嘛啊,搞得跟诀别似的。”
“你多心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