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极致:“茗涵,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沐兮,有些事,我该告诉你了。”低叹声消逝在风里,两道人影淹没在怨灵沼泽极东的荒漠中。
天宫御宇殿后花园里,天后正在仔细观看仙将送来的交战图,仙妖两族交界处接连爆发战火,妖族来势汹汹,若非仙界几万年的根基摆在那里,恐怕仙界早已失守。
听着侍女轻声问安的声音,天后抬头,见一双子女相携而来,顿时笑了起来:“墨岚,你这几日气色好了不少,看来让你做点事还真是对了。”
如今天宫的大小事宜皆由墨岚执掌,她一心只在两族交战上。
自从墨轩不在后,她倒是不如往常一般心心念念着将清潇和茗涵搅入战局,只想着能保住这一双儿女的尊荣安乐便好。
“前些时候累得母后担忧,是墨岚不懂事。”墨岚走上前,在天后肩上小心揉捏。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胞兄惨死,族人被诛,让她成熟了不少。
“母后,三妹将天宫管得甚好,您只管放心便是,各洞府的仙将亦奔赴边界,妖族成不了大气候。”墨燃粗着嗓子,沉声道。
“有你们在,我相信仙界定会无忧。”天后拍了拍墨岚的手,神情欣慰,道:“今日怎么一同来了?”
墨燃微怔,道:“母后,父皇唤我和墨岚一同前来,我还以为您知道。”
墨宇?
瑾萱愣了愣,神色微黯,但马上敛住,笑道:“准是你们父皇有事交代……”
在天辞山送走墨轩后,墨宇不知所踪,看来应该是回来了。
“你们来了。”天帝出现在院门口,走进来对一旁的仙娥去把琼露取出来。”
仙娥急忙应声离去。
天后见他神色和缓,微微松了口气,道:“你这几日哪里去了,如今妖族步步紧逼,你怎么能不坐镇在天宫?”
“随便出去走了走,你们坐。”天帝朝墨岚和墨燃招招手,道。
“父皇,琼露可是每年母后寿宴才会拿出来的,您今日怎么有兴致?”墨岚已有百年未曾好好和家人相聚,心里有些欢喜,倒有些数百年前的跳脱样子。
“迟早要饮,又何必等到那一日。”天帝笑道,见仙娥将琼露奉上,亲手一一倒上,让几人微微一怔。
“父皇……您……”墨燃忙接过天帝手中的瓷壶,面带忐忑。
“无妨,我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对饮了。”天帝面容慈和:“大战之前,难得有这个机会。”
他看向墨岚和墨燃:“转眼间,你们都这么大了,我平日里执掌仙界,倒忽视了你们。”
墨岚眼眶微红,别过了眼,墨燃也有些唏嘘,心生暖意。
他们一家虽父严母慈,但却少有温情相聚的时候,如此这般相处,几万年来真的极少。
天后眼眸微动,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看着轻声慢谈的三人,嘴角露出了笑容。
只是,终究在看到那空了的位置时,生出了浓浓的悲伤来,若是墨轩还在,该有多好。
黄昏渐过,月上枝头。
墨岚和墨燃酒酣饭饱,见一对父母端坐不动,长眼色的退了出去。
行到园口,听到天帝淡淡的唤声:“墨燃。”
墨燃和墨岚一起回转头,见天帝望着他们,眼中似有看不清的复杂之色。
“你长大了,以后要好好照顾墨岚。”
墨燃微怔,点头,还来不及应答,天帝已经回转身,摆手道:“明日邀群仙入玄天殿,我有事宣布,你们下去吧。”
一双子女离去,园里又恢复了静默,良久后,天后朝天帝看去,道:“墨宇,你明日召集群仙,是为了和妖族正式开战之事?”
天帝既没否认,也没点头。
“那日在罗刹地,为什么你没有告诉茗涵神君当年的事?”
天帝没有回答,只是端着酒杯沉默。
“为了墨轩,还是墨岚和墨燃?”天后自嘲,勾了勾嘴角。
“瑾萱。”天帝突然抬头,神色寂寥:“你嫁给我已经十万年了。”
天后被天帝突然的一句话怔住,随即怅然道:“是啊,已经十万年了。”
时光匆匆,当年上古界时,她从未想过,日后的夫君会是那个在朝圣殿潜心学习下界帝王之术的单薄青年。
“当年,谢谢你能选择我。”尽管我知道,你可能更喜欢萧祁。
瑾萱转眼,微微有些不自在。
“还有墨燃、墨轩和墨岚,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骄傲。”
“芜浣,我一直没有说过,我喜欢的,不是上古界尘封后这世间最尊贵的女神,而是当年努力打理未央殿,会为了茗涵神君一句嘉奖高兴一整日的瑾萱。”天帝起身,不再看愣在座位上的天后,一步一步,朝园外走去,极慢也极坚定。
瑾萱,那日在罗刹地,我什么都没有说,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因为你。
无论你做过什么事,犯下什么错,你都是我妻子,我儿女的母亲,我拼尽性命也要守护的人。
当年的事,纵使无法挽回,也想要尽全力弥补。
天帝消失在园里,天后望着空无一人的园口,独自端坐在那里,很久很久。
日落余晖,初月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