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陈家门楣黯淡无光。
打起精神来长呼了一口气,这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现在他也已经长大了,这样的话也不必再提。
“是么,那看来······我与你之间缘分不浅。”玄衣男子低垂眼睫,看不清眸底神色,捏着玉佩穗子的手指泛白了一瞬,旋即俯身为他挂上去,笑着拍了拍肩膀,安慰道:“许是以前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呢,只是你年纪小,不记得了。现在深思也是无用,你睡了这么久,该饿了。我这儿正好做了晚膳,你一道来用些罢。”说罢推着陈陵不由分说的就走到了院外。
这院落是在荷花湖上建造的,踩在木地板上,还能听见底下水流涌动的细微声。廊前设着一个方正的木台,摆着一个曲角的四足圆桌,已经摆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曲腿坐在软垫上,触目所及皆是无边无际的荷塘,盛夏如火如荼的荷花,现在全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冰白的一片无尽湖水。
“这景致夏日里想必是十分好看的,只是这冬日里,倒显得凄清许多。先生该种些四季常开的花朵,不图什么常开不败的好意头,在眼面前增些亮色,也是好的。”陈陵挟了一筷子醋溜鱼段,酸爽的口感十分开胃,说了这一句,便没什么心思再开口应和,只顾着埋头吃饭。
玄衣男子也不在意他这般无礼的吃相,只是笑着不时地添上一筷子菜,眼眸之中封冻的冰棱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化成一汪春水。
吃饱喝足了,又赖了一会儿,若不是想到还有林思王琦他们现在该是在焦心的找他,陈陵真想就在这里住下不走了。临走时还拉着玄衣男子的手臂,百般嘱咐道:“乌晟,下次你一定要来,这禹州城我熟得很,哪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地方冬日里头太过冷寂了,长久在这里住着,于你身心无益。有我在,你放心就是。”
看着陈陵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似乎让在闪烁着零星的碎芒,沈流意情不自禁的就摸了上去,眼睛上有让他着迷的温软滑腻的触感。纤长的眼睫在手指间轻轻眨动,像是一只害羞的蝴蝶,轻轻地扑棱自己的翅膀。
沈流意百般克制的让自己轻描淡写的放手,脸上仍旧是一副浅浅笑的温和的谪仙模样,笑着答应,“好,到时你来,我必定出去。”
站在门口瞧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地融到模糊不清的熏黄的光晕之中,沈流意才慢慢的隐没了自己脸上温柔清凉的笑意。一双银灰的眼睛,在暗夜漆黑的弧光之下,渐渐地弥漫上深沉的阴霾、
“抓到了吗?”沈流意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是刚才青年喜欢的寒凉之中带着一点润泽的柔软清澈。这管声音当中,凝着洗刷不掉的阴鸷冷酷,在黑夜到来的时候,露出自己狰狞的本相。
轻巧的落在身边,看不清模样的暗卫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回主上的话,现已押入水牢之中,等候主上发落。”
“哼……我的确是应该去看看,胆敢伤害阿越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莫不是个三头六臂的神怪吧!”沈流意含着一点调笑的语气,慢悠悠的旋身回去,身上长长的拖在地上的玄色的衣袍,似是魔鬼的斗篷,拉出一道长长的森冷的伤口,“否则,他怎么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这样胆大包天的心思。”
水牢就在荷塘深处,长长的一道楼梯下去,所闻所见皆是潮湿阴寒的水汽,黑沉沉的水潭之中,手腕粗细的铁链拴着一个人,垂着头颅半死不活的挂在上头。手上拿着鞭子的刑讯侍者见沈流意来了,忙不迭的闪开,让沈流意过去。
漆黑的炉鼎中燃烧的火光也温暖不了水牢当中森冷厚重的水汽,乌压压的被困在水潭当中的人,被刑讯侍者粗暴的弄醒之后,一双孤狼一般的眼睛,嗜血的盯着站在岸上,举止若孤高玄鹤的沈流意。
“哈……哈……乌越宫的主人,能屈尊降贵的来见我一面,这辈子值了!哈哈哈……”柳飞眉嘶声尖啸,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脸上因为牵动的伤口汩汩流下鲜红的血液,覆盖在未曾结痂的疤痕上,仿若地心裂开的熔岩。
“你这辈子的确是非常值当了。能让我来见你,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你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沈流意爱惜的把手上提着的灯笼交给身后的暗卫,往前走了两步,手上突然出现的鞭子抵在柳飞眉的下颌上,“谁派你来的。”
柳飞眉粗野的牵了一下嘴角,眼中闪过一道讥诮的光,“宫主大人,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也跟着不好了。我柳飞眉向来独来独往,从不和任何人亲近,有谁能派我来呢!不过就是看不顺眼天幕山的小崽子罢了,还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