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回天王的话,属下在道光二十九年就加入了拜上帝会,如今已有二十多载的光阴。”
李秀成在心里默算了下,有些惆怅的回了一句。不知不觉,人生的一般光阴都奉献给了太平天国。
“二十多年了,你也由一个毛头小伙子成长为了天国的忠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你说的本王心里都明白,但是本王老了,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这南京城就是本王的宿命之地,本王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你如今才刚到中年,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幼王洪天贵福就交给你辅佐,你带着他离开就行了。”
洪秀全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也不想再折腾,今日对李秀成也算是说了几句知心的话,算是临危托孤了。
“天王,属下还要跟着你打到北京城,推翻满清朝廷啊。”
李秀成一时悲从心来,伤感的跪在地上哀嚎了一声,倒也是发自内心的悲恸,声声情真意切。
“秀成,刚才朕说的话你都记下了吗?”
洪秀全合上了眼老泪纵横。
“记下了,请天王放心,属下一定拼死护卫幼王的安危。”
李秀成强逼着自己平复了心情,神色严肃的抱拳领命。
“那好,你退下吧,到后宫里带着幼王今晚就离开吧,也省的夜长梦多。该说的朕昨日都对幼王讲过了,朕早就料到了今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南京城由干王守着,一时半会还丢不了。”
洪秀全冲李秀成摆了摆手,便再也没有了话说。
“属下领旨。”
李秀成咬着牙重重的叩拜了一下,起身便退下去了后宫。
夜幕完全的拉了下来。
李世贤按照李秀成的吩咐,在城中把从浙江带回的兵马全部集合了起来,当初出兵时三十万的兵马,如今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了十万之多。
“大哥,天王都是怎么说的?”
李世贤站在忠王府的门口,着急的看见李秀成的轿子返回,急忙迎了上去。轿子落下后,从里面竟然先出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竟是幼王,洪天贵福。
“世贤,什么也别说了,今晚我们就带着幼王从太平门突围。”
李秀成呼了口气,连忙冲李世贤吩咐了一声,说着就带着幼王回了府中,给他换上了平民的衣服。
“大哥,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了。那圣库里的一千多万两银子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带走?”
李世贤紧随着他进了忠王府,犹豫的问了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什么银子,先保命就不错了。带上银子,我们还怎么突围!让兄弟们自带三天的干粮还有弹药,剩下的全部丢掉。”
刘秀成拉着脸色呵斥了句。
“是,那我这就去让弟兄们准备动身。”
李世贤连忙点头应和,转身就匆匆的下去。
“忠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父皇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去?”
洪天贵福换上了衣服,憨傻的问了李秀成一句。
“幼王,我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天王过不了多久就与我们汇合了,你要乖乖的听话,不要让天王担心。”
李秀成看着他慈爱的解释了一句,给这个小天王宽了宽心。
“哦,我知道了。”
洪天贵福闷闷的答了一句,垂着头又玩弄起手上的拨浪鼓来,这个拨浪鼓还是洪秀全亲手为他做的,洪天贵福一直带在身上。
夜半三更后,一支十万多人的部队悄无声息的从太平门出城而去,连城中的其他兵马也没有惊动,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一夜间走的无影无踪。
第二日傍晚时分,城中的众兵勇终于听到了风声,一时军心大乱,忠王带回的其他旧部都携家带口的脱离了队伍,从太平门仓皇逃出。但是此时钟山上已经响起了隆隆的炮火声,没过一会的功夫便是密密麻麻的枪响声。众人都吃了一惊,没等反应过来,便见遮天蔽日的黑色炮弹砸了下来,顿时人群大乱,拔腿又冲进了城内。
清字军的各师长从苏州城返回后,连夜就开始做了战前动员,一切准备好后,四更时分便开始动身起程。冯子材在镇江的后师最先赶到钟山脚下,还没等陈炳文率领前师过来,就对天堡城发起了攻击。
天堡城是太平军修筑的重要军事要塞,全部用青色巨石筑成,上面有太平军一个旅的兵勇防守,全部装备着洋枪,还设有数十座的炮台。曾国荃当初攻打过好几次,但都是大败而归,也暂时放弃了这一块硬骨头。
冯子材低估了天堡城的战斗力,一上来就组织了左旅迎面冲击。没想到刚冲到山腰上,就听到山顶的石洞中枪声大作,乱箭飞射,左旅冲在最前面的一百多人一会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清字军仰身冲击,本身就跟枪靶子没有什么区别,冯子材狠的跺了跺脚,连忙让左旅撤了下来,哪知道山上顿时又响起了隆隆的火炮声,后师的左旅顿时又被炸到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