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不要紧,两方一说底细,山上防御的清字军近多半以前都是太平军的人马,连山上的指挥官都是太平军的听王陈炳文。这下子更增进了两家的关系,太平军防守在太平门的兵勇也干脆也不生火做窝窝头了,一波换着一波的举着白旗上了天堡城,等吃完了饭再悠闲的下了城中防守。乔志清的命令本来就是招降城中的兵马,只要他们不反抗,什么事情都好商量。陈炳文和冯子材也乐的清静,任由着太平军和手下的兵勇胡闹。
南京城内的饥荒已经闹了好几个月了,天堡城上的清字军给白面馒头吃的消息越传越广,城内的灾民也都趁势从太平门蜂拥而出。天堡城的清字军也是来者不拒,在山的另一边专门设立了难民救济营,只要是南京城中逃难出来的灾民,全都给发放白面馒头,然后一批批的组织起来,迁移到了清字军的防区。清字军在天堡城驻防了一个月,每天都有上千的灾民从太平门蜂拥而出,而且每日成递增的趋势,一个月的时间清字军竟收纳了十多万的灾民。
两个月后,奄奄一息的洪天王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即使在他最为病重的时候,洪天王每晚还要临行一位后宫的妃子,他似乎是打定注意要死在美人的温柔香里,最后闭眼前召集了群臣,把南京城的大小事务都教给了洪仁玕打理。
同一天,在内城和太平军打了一个月“地道战”的湘军和八旗军终于炸开了城门,当然这个“地道战”并不是藏人,而是在城外往城内挖设地道,准备用火药炸开城墙。太平军则在城内,一面组织力量往城外对挖,进行破坏。一面构筑月城,以便城墙轰塌后继续组织抵抗。在洪天王升天的这天,城内的各城门终于被攻破,湘军和八旗军跟饿疯了的野狗一般厮杀进了南京城。
南京城再次迎来了它建都以来的浩劫,十二年前太平军攻入城中后屠杀了一次满人,南京城中数十万的满人几乎没留下一人。湘军和八旗军这次更为疯狂,把所有的闷气都撒在了城内的百姓身上。
从入城开始,一边和城内的太平军进行着巷战,一边闯进民居里烧杀抢掠,冲到哪里火就烧到哪里。及至当时傍晚时分,全城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烟起数十处,屯结空中不散。
湘军围困南京城的十几个营在随后的几天内,相继冲入天京后,就像是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杀人竞赛。除了年轻的女子外,只要是能够活动的所有人全部被斩杀一空,连老人和小孩也不放过,以致与秦淮长河都被尸首堵塞。
洪仁玕已无回天之力,带着剩下的太平军且占且退,最后终于和灾民一道从太平门涌出城去。城破后仅仅三日,便从太平门涌出三十万的太平军和百姓。清字军在安顿好百姓后,洪仁玕手下的二十万兵马,也悉数向防守天堡城的陈炳文和冯子材投降,被陈炳文派兵全部押赴到了苏州。
湘军在完全控制了南京城后,竟派了一千多人把太平门也防守了起来,严禁百姓出城。光天化日下,就对手无寸铁的百姓肆意的砍杀,示威似的把没有来得及出城的年轻女子都赶上了太平门的城墙,在清字军的眼皮底下把这群柔弱的女子成群的非礼,疯狂的杀戮已经让这些兵勇完全丧失了人性。
“混蛋,这帮畜生怎么能这么做!”
冯子材端着望远镜俯视着城楼上发生的一些,对湘军的暴行痛心疾首的大骂了一声。如果之前他还对曾国藩有一点点的旧情,如今却是连一分都没有了。他在心里不断的念叨着乔志清跟他说的那句话“若是满清朝廷不灭,天下就永远难以太平。”
“冯师长,这就是湘军的真实面目,你当年一直率兵绞杀我们太平军,可曾想到湘军才是真正的一帮畜生。”
陈炳文站在他的身边淡淡的叹息了一声,这种场面他以前经历了无数次,早已经习惯了。
“陈师长,这时候应该想办法救救这些百姓才是,可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
冯子材愤愤的踱了下脚,瞪了陈炳文一眼。
“我早就等冯师长这句话了,大帅让我们攻占天堡城,为的就是给百姓们留一条活路,既然冯师长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让城墙上的那些畜生吃吃苦头。”
陈炳文笑了笑,他早就按捺不住想给湘军一点颜色看。但毕竟冯子材当初是曾国藩的手下,他也得顾忌下冯子材的感受,现在看来即便对湘军动手,这位搭档倒也没有什么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