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的话音刚落,朝堂上就哭丧声一片,跟自己的爹娘死了一个模样。
“不能谈啊太后,臣,张之洞,有话要说。”
突然,一句中气十足的劝阻声响遍朝野,把所有的臣工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朝堂的一个小角落。
“哦?张探花有何话讲?”
慈禧挑了下秀眉,有些好奇的看着张之洞。原来张之洞刚得中探花,祁俊藻就在慈禧面前推举过他几次,说他是中流砥柱之才,堪当大用。慈禧对张之洞还有点印象,张之洞目前的翰林院编修一职,就是慈禧安排的。
“太后,当年明太祖朱元璋占据江南,大元朝也派出了使者苟合,可结果怎么样呢?朱元璋还是回师百万过了大江。何况江南是朝廷的赋税之地,要是拱手让给贼子,那朝廷不出一年,必然会陷入无钱可用的境地。我们与乔志清只有一战,别无他法。”
张之洞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痛陈利弊,满脸的忠肝义胆。
“你说的这些本宫也了解,既然要战,敢问张探花,兵从何来?军饷从何来?”
慈禧挑眉凝视着张之洞,满脸的期盼。
“太后,当年洪贼之乱,朝廷也是军饷枯竭,但是曾大帅却可以力挽狂澜,最终剿灭洪贼”
“放肆,不要再跟本宫提那个曾家反贼,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张之洞还未讲完,慈禧就嘶声大骂了出来。
“太后容禀,臣就是冒死也要讲完。”
张之洞毫无惧色,挺胸直面慈禧。
朝堂的众大臣都为张之洞暗自捏了把冷汗,关系好的已经转头不断的向张之洞眨眼示意。
慈禧看着那俊朗的面庞微微一愣,转而长吁了口闷气吐了一句“那就说说看,要是没有讲出个一二三来,立即拉出午门斩首示众。”
“谢太后容禀,”张之洞满脸激动的长跪行礼,抬起腰板继续禀奏道“其实江南的形势并不像太后想象的那般糟糕,关键只在一步棋,只要这步棋子走对了,那便可以把全局都调动起来。”
“哪部棋?”
慈禧好奇的问出声来。
“据微臣所知,江南诸省,江西巡抚刘坤一手握精兵两万多,福建巡抚左宗棠也有浙军三万多人,广东巡抚郭嵩焘也有粤军五万多人。还有四川总督骆秉章,更是有兵马二十多万。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湘军有莫大的联系,只因为怕朝廷的株连之罪,所以才不敢妄动兵马,各个处于观望的状态。若是朝廷赦免了曾国藩的罪过,重新安抚汉人团练,那江南的半壁江山定会保存。”
张之洞饶了一大圈,终于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朝堂上的大臣互相使了个眼色,连恭亲王都忍不住心动了下。
“你是说让本宫承认曾国藩是造反有理了?”
慈禧满脸冰冷的攥紧了拳头,要是赦免曾国藩,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太后,曾大帅从头到尾都没有造反之心,他只是乔志清的阴谋给陷害了。依据微臣调查,当日在京城劫走曾国荃的就是乔志清的亲兵队。乔志清就是想离间朝廷和湘军,在一旁渔翁得利啊。太后万不可再中乔志清的奸计,尽快的安抚汉人的团练大臣,平定江南祸患啊。”
张之洞其实也没有真凭实据,只是靠猜测而已,不过此时只能找出一个理由,把罪名都推给乔志清,给慈禧一个台阶下。
“太后,奴才也能证明,劫走曾国荃的确实是乔志清的亲兵,与曾国藩大帅没有关系。”
恭亲王此时也冒死进谏,高喝着补充了一句。
慈禧的心中不断的盘算了下利害得失,在帘后和慈安商议了一声,终于神色严厉的抬头道“本宫可以不和曾国藩有牵连的大臣计较,但是为了朝廷的威严,曾国藩罪不可恕。当初他率大军西征湖北,一下灭掉官文的五万多大军,仅此一条,就是滔天的罪名。若是本宫赦免了曾国藩,那将朝廷的威严置于何地!”
曾国藩当初举义时,把两宫太后批判的狗血淋头,好像朝廷如今所有的困局,都是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引起的,所以慈禧就是有万般的妥协,也不可能咽下这口闷气。
“太后”
张之洞还想再劝,不过听慈禧的口气,也暂时忍耐了下来。
“张探花,你不用再劝了,本宫这就下旨,把福建巡抚左宗棠,江西巡抚刘坤一,广东巡抚郭嵩焘三人提拔为总督一职,这样他们也该理解朝廷的宽容大度。为曾国藩平反一事你休要再提,不然也以反贼论处。”
慈禧闷哼了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太后英明。”
张之洞细思了下纳头叩拜。
众臣工也跟着高呼了一句,跪拜行礼。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下去准备吧。另外张之洞谏言有功,特赐封张之洞为军机处行走,协助恭亲王共同制定对敌之策。”
慈禧有些疲惫的冲众臣工吩咐了一声,站起身子领着小皇帝就和慈安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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