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三元在阵地上看着犹如修罗地狱的场景,见光了杀戮的他,此时也黯然心纠了下。
大雨过后,血腥味随着蒸腾的水汽愈发的浓烈,让人都生出了一种幻觉,似乎眼前的战场是在地府,而不是阳间。
鼎字军已经彻底疯掉了,明知道是送死,但却没有一人后退。
这就是淮军,每一个倒下的人都可能是他们的父老乡亲,亲朋好友。他们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意念,那就是报仇,报仇。
这时,尸体里好像传来一阵异动。就在战壕里的华兴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身高五尺的大汉就从尸体里跳跃了起来。
说是迟那时,那大汉大骂一声“我砍死你”话落就跳到了机枪手的侧面,举刀就朝远征机枪砍了下去。
机枪手吃了一惊,连忙松了机枪,身子朝后倒去。
大汉显然对机枪手没有兴趣,只是大呼小叫的冲机枪不断的挥砍。
钢刀和机枪相撞,不时还溅起一阵阵的火花。
守卫在机枪手后面的步兵,很快的三人一组端起了洋枪,朝大汉的身上猛刺了过去。
大汉举刀相迎,但是一拳难敌四手,只挥刀劈砍了两下,就被五六把刺刀同时扎进了肚腹之中。
“你们不是人”
大汉吐着鲜血,话落身子便瘫软的朝后倒了下去。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时分,几乎所有的战线上都没了枪声。华兴军全都端起了刺刀,奋力和淮军纠缠在一起相互厮杀。淮军漫山遍野的援军还在不断上涌,倒下一批,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批。
两军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只要有一方的意志力不坚定,那便会是全线溃散。
中线上的机枪也渐渐停息,三万多发子弹全部射出。鼎字军的尸体一层层的倒在血泊之中,山坡上如同穿上了厚厚的尸体外衣,密密麻麻的没有一点落脚的地方。
潘鼎新面色扭曲的看着中线的惨状,耳边一片“嗡嗡嗡’的巨响,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也不知道是被雨水打湿,还是自己的汗水。
就在这时,让潘鼎新怎么也不愿面对的事情发生了。
淮军的东西两线,瞬间响起惊天的炮响,密集的火力把整个山坡都覆盖在了里面。
张树生和张遇春也一时呆愣,还没来得及品尝胜利的喜悦,突变就再次生出。
三人急忙端着望远镜,朝两线的方向环顾而去。只见远处有无数的华兴军正朝两翼包抄而去,乌压压的一片根本就望不到尽头。
“老天啊,是华兴军的援军到了!”
张遇春最先开口大叫了出来。
“潘大哥,大势已去,兄弟不能再拿弟兄们的性命冒险了。我们杭州见,兄弟这就告辞了。”
张树生神情紧绷的撂下一句话,跨马便朝东线奔去。
张遇春也咬牙跺脚了下,跟着张树生的后面朝西线奔去。
潘鼎声呆呆的矗立在了原地,他的鼎字军已经全军覆没,哪里还用撤退。
山顶的华兴军阵地已经喊声震天“我们赢了,援军来了。”
张宗禹此时果断的下令全线出击,华兴军端着刺刀全部从战壕里越了出来,朝淮军冲击了上去。
淮军在东西两翼已经有了撤退的动向,方才华兴军的援军一阵炮轰,淮军紧绷的神经一下就彻底崩溃。多个哨营已经不战后撤,像是海水一样朝后退去。
张树生和张遇春到达前线后,急忙让传令兵吹响了号角,擂起了撤军的战鼓。
这下淮军可完全不管不顾,转过身就是一个后撤,哪里还有一点战斗的意志。
张宗禹的新一军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路上就如同砍菜瓜一样。
幸亏左右两翼的淮军撤的及时,顾云飞和陈炳文还没来得及全线合围,两翼的树字军和春字军,就从两个方向的缺口中钻了出去。
此次安溪大捷,张宗禹的新一军死伤上千人,但是却全歼潘鼎生的鼎字军三万多人。树字军和春字军也死伤惨重,只带了两万多的人马龟缩进了杭州的防线中。
华兴军的三个军部现已会和,正制定着进攻杭州的方案。等后方的补给一到,便对杭州发起总攻。
乔志清合上了军报,兴致勃勃的给自己沏了杯热茶,嘴里哼起了小曲。
如今华兴军的战术日趋成熟,也逐渐显露出后勤补给的重要性。
乔志清也开始考虑,筹建一支专门负责后勤保障的部门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是自古不变的老道理。
新一军被迫跟淮军拼起刺刀,就是因为后勤补给不畅所造成的,这种流血的教训当然不能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