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菲德列船长和海姆斯上尉之后,我走出船长室,来到甲板上。
甲板上挤满了水手,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所有任何能够拿来做武器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除了偶尔某个人突来的咒骂声以外,没有任何人在交谈,所有人眼中所关注的,都是在千码以外的两艘阿拉伯船。
雷尔森中士,同时也是船上的治安官,领着手下五十六名士兵,正在做开战前的最后准备:有的士兵在火药室钻进钻出,抬出一桶桶的火药和炮弹,堆放在炮门旁,有的在为枪枝装填弹药,并在枪管上套上刺刀,为肉搏战做准备。
牧师穿梭在甲板上,手中握着圣经和念珠,为船上所有的人祈福,并冀求上帝降祸给敌人。
菲德列船长替换下第一领航员,亲自接管掌舵的任务,抬头看着天空。
我也抬起头看。
天空中万里无云,太阳高挂在正上方,散发出毒辣的阳光,空气中只有轻微的风在流动,要是在平时,这个时候我早就昏昏欲睡,脱光了上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但是现在我却紧握着手中的剑,脑海里拼命想要记起几乎快要遗忘的,小时候父亲所教授给我的剑术。
海姆斯上尉放下望远镜,对着旁边的雷尔森中士低声说了几句话。
看见海姆斯上尉一副笃定的表情,我心中稍微感到放心。如果票选王家海军模范的话,那海姆斯上尉肯定会是最佳人选。
对于他的威名,我早有所耳闻,据说他在海军学校毕业后的第一次出海航行中,很不幸的(或者说是很幸运的)遇上了恶名昭彰的葡萄牙王家海盗,当时年轻的海姆斯准尉英勇的率领十人小队,冒死登上对方的旗舰,成功的掳获敌人的舰队司令,并且在敌人落荒而逃时,以精准的炮术击沈了一艘敌舰。
此后,海姆斯在东印度和西班牙与葡萄牙的斗争中屡建战功,令敌人闻风丧胆。
这一次公司趁海姆斯上尉返国休假的机会,动用了好大的关系,才邀请到海姆斯上尉担任“月神号”首航的护卫工作。
我看着海面上渐渐逼近的阿拉伯船只,仿佛可以看见敌船上绑着白色头巾,留着一大把落腮胡,手拿阿拉伯弯刀,口中高喊“阿拉万岁”的阿拉伯海盗就在眼前,想到阿拉伯海盗残忍的传闻,心中忍不住感到一股战栗。
“罗尔,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回头看去,哈伦先生正从沙龙室(船上高等船员开会及休闲的房间)探出头来,脸色发白的问着我。
“不太妙……”
我向他皱了一个眉头,哈伦先生哀呼一声“上帝保佑”之后,又缩了进去。
哈伦先生是公司的高等商务员,这一次担任公司最新投资建造的月神号首航的负责人。哈伦先生在东印度任职超过二十年,以谈判时的灵活手腕与善于虚张声势著名,对公司商务的拓展有极大的贡献,不过遇上战斗的事,他可就吓得魂不附体,除了高呼“上帝保佑”之外,就只能躲起来了。
我,罗尔.雷理斯,在总公司的办公室窝了一年之后,好不容易争取到以实习商务员的身份出海,并且有幸和哈伦先生在月神号上共事,我在公司的前途正准备飞黄腾达的时候,却没想到第一次出海就遇上了以凶残闻名的阿拉伯海盗,我不禁埋怨自己的运气不佳。
“轰!”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事时,看到甲板上的水手都急忙的蹲下,我也下意识的蹲了下来,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船舷外五十码处爆起冲天的水柱,原来阿拉伯船首先开炮。
“愚蠢的家伙……”耳边听到海姆斯上尉的冷笑,只见他领着手下的士兵巍然而立,丝毫不受炮击的影响,“我们还在射程之外呢。”
水手们重新站了起来。海姆斯上尉的话不知道是在说阿拉伯海盗愚蠢,徒然浪费弹药,还是在耻笑我们大惊小怪,无法分辨危险与否。
“来吧,该死的阿拉伯人!”上尉英俊的脸孔充满了兴奋的神情,平时和善的眼神被凌厉的杀气所取代,一双眼睛紧盯着阿拉伯船。
“升主帆!”
菲德列船长高呼一声,操帆手迅速的升起主帆,原来这时海面上吹起大风,船长想要顺风加速脱离阿拉伯船的追踪。上尉快步冲到船舵前,快速的和船长交谈着,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看来最后是上尉取得胜利,只见船长手一挥,操帆手的领头儿楞了一下,一时无法明白船长的意思。
“升三角帆!”船长又一声大喊。
水手们大吃一惊,升三角帆的意思就是要逆风而行,而此时逆风的方向就是向阿拉伯船驶去。不趁顺风加速脱离,反要逆风迎向敌人,众人纷纷叫了起来。
海姆斯丝毫不理众人的叫喊,擎起手中的望远镜,再一次的看了正快速接近的阿拉伯船,然后低声向雷尔森中士下令,中士应命去了。阿拉伯船一前一后的逼近,阿拉伯战歌的声音顺着风势传到船上,清楚可闻,水手们除了在心中咒骂船长和上尉把众人带入死地之外,只能打起全部的精神准备应战。
上尉的眼睛内充满了狂热,仿佛要喷出火来,要将眼前的敌人焚烧殆尽。
“轰!轰!轰!”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阿拉伯海盗当然是不会轻易放过,领先的阿拉伯船对准月神号开火。
“该死!”我听见船长一声叫骂,然后感觉到船身一阵突然的猛烈转向,在船长精湛的操舵技术之下,月神号以些微的距离堪堪避过敌人的炮击。
这时海姆斯上尉大喊:“开火!”
右舷的十六门加农炮同时发出怒吼,火光与硝烟顿时遮蔽了我的目光,只听上尉发出一声嚎叫,好像恶狼在捕获猎物后的仰天长嚎。
硝烟散去,我急忙看去,只见一艘阿拉伯船正缓缓下沉,船舱里不时传出爆炸声响,船上的海盗纷纷跳船逃生,另一艘阿拉伯船震慑于我们精准的炮击,速度慢了下来,并开始抢救落水的同伴。甲板上的水手立刻爆出欢呼声。
“降三角帆!”
船长又一声下令,月神号转向,主帆吃满了大风,加速航去,将剩下的一艘阿拉伯海盗船远远抛在后面,终至消失在海平面上。上尉吩咐了雷尔森中士几句之后,在水手们钦佩的目光之中,踱步到自己的船舱门前,转头向我说:“彼得森实习员,请代我向船长转达,我肚子饿了,希望在半个小时后能吃到迟了两个小时的午餐。”
经上尉提起,我也才感觉到肚子早就饿的叫了起来。两个小时前,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船长下令每个人只用一点面包匆匆里腹。
在向船长转达了上尉的话之后,船长下令伙房开伙,并宣布每个人可以有双份伙食,并且将多分配到一罐西班牙葡萄酒,以庆祝今天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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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在经过加纳利群岛后,我们的后方出现了一艘船,朝我们的方向驶来,我们朝那船打信号,等待她的到来。那船接近之后,才发现她也是一艘航向东印度的船只。船的名字是“海星号”,船长是彼得.铁森。
当天晚上,我们受邀到海星号共享晚餐,搭乘海星号派来的一艘小救生筏登上海星号,迎接我们的是伯多先生(海星号的高等商务员)、彼得船长和米汉中尉(他是海姆斯上尉的学弟)。
我们被领进沙龙里,分位坐定后(当然身份最低的我是坐在最靠近门边的位子上),之后侍从开始上菜,在伯多先生和彼得船长殷勤的招呼中,晚餐的气氛非常热烈,我们享用了美味的烤牛腿肉(海星号的厨子肯定比我们的好)和葡萄酒。
我注意到伯多先生的旁边空着一个位子,桌子上一副餐具没有人使用,难道还有一个客人没来?
用完餐,撤掉了餐\桌后,这时伯多先生响应了我的疑惑,他向侍从吩咐说:“请库恩夫人来见我们的客人。”
我们都惊讶的看着伯多先生,没想到海星号上竟然有女眷?
伯多先生笑着说:“她是我妹妹,我的妹夫是杨.彼得森.库恩。”
听到杨.彼得森.库恩的名字,我们更是惊讶不已,没想到会和这位目前在公司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扯上关系。二年前,库恩以二十六岁的年纪,被董事会提升为总主管,掌管东印度所有的贸易事务,是有名的强硬派,嗜好杀戮的名声更是常被提到,他在公司内鼓吹应借着火与剑,一劳永逸地夺下英国与葡萄牙在东印度地区的贸易势力,独占亚洲所有的贸易点。
“库恩一年前到巴达维亚任职,我这一趟船虽然说也是为了生意而来,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送我妹妹和库恩团聚。”
沙龙室的门被打开,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库恩夫人盛装走进沙龙,每个人的目光都被这姗姗来迟的美人所吸引。
库恩夫人有一张姣好的脸蛋,脸色显的有些苍白,但却丝毫不减她的美丽,反而更显的楚楚动人。夫人的身高不高,但娇小的身材却有着发育良好的女性特征,高耸的胸口在灯光照射下,映出一道深邃的乳沟阴影,有如蜜蜂般的纤细腰枝,搭配上浑圆的臀部,散发出难以抵挡的性感魅力。
库恩夫人首先为迟到而道歉,并解释说因为身体长途航行感到不适,因此无法出席晚餐,怠慢各位绅士感到抱歉,然后在伯多先生的介绍之下,我们一一对库恩夫人行礼致敬,并表示丝毫不在意夫人的迟到,能够等待夫人这样美丽的女士,是身为男性的荣幸。
交谈以库恩夫人为中心热烈的展开,库恩夫人甜美娇嫩的声音,还有不时从樱桃小嘴发出如银铃般的笑声,让在场的每个人在听惯了水手粗声粗语之后,格外感到舒服。
此外,夫人伶俐的交际手腕,总是适时转换话题,不让任何人有受到冷落的感觉(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注意到,引起库恩夫人注意和交谈最多的,还是属于我们之间最英俊的海姆斯上尉),身处在这沙龙里,让我有仿佛如沐浴在春风中的愉悦。
接着伯多先生演奏起拿手的小提琴,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我们每个人都有幸和库恩夫人跳了一支舞。之后的谈话在不知不觉中分成了几组,两位高等商务员在沙龙的一角谈论着公司未来的发展走向。
两位船长交换彼此海上航行的有趣经历;中尉以还有一些私事的理由先行告退;而上尉和库恩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沙龙。只剩下我一个人孤伶伶的坐在位子上,浅酌着手中的葡萄酒。
我感到一阵气闷,也走出沙龙想要透一透气。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和繁星取代太阳,接管了天空,海面上除了倒映的月光和不远处的月神号的灯火外,一片漆黑。
阵阵的凉风徐徐吹来,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在甲板上漫步着,和值勤的水手随意攀谈,听着他们大谈真假难辩的大海奇闻,什么有人曾经看过一百尺长的巨大海怪,一口就吞下一条大鲨鱼,什么有人甚至见识过上帝显圣,保佑他渡过有史以来最猛烈的风暴。
我突然觉得尿急,于是快步走到船尾,对着大海解放体内蓄积的废水,在抖了几下之后,我舒畅的重新系好腰带,这时我听见一声“嗤”的一声低笑,我转头寻找笑声的源头,在船尾灯光无法照及之处,我吃惊的发现,海姆斯上尉和库恩夫人正亲昵的搂在一起。
我小心不发出一点声音,在救生筏的阴影中隐藏好自己,带着兴奋的心情,好奇的窥看着上尉和夫人,心中奇怪他们俩人怎么这么快就搅在一起。
只见库恩夫人倚在上尉怀中,上尉双手环抱夫人纤细的腰肢,低头亲吻夫人的脸颊。上尉的手不安分的爬上夫人挺耸的胸部,隔着衣服柔捏着饱满的乳肉,夫人不时发出娇媚的低笑声,似乎很乐意任上尉无礼的施为,娇小的身躯在上尉的怀中扭动着。
“这么急啊,我们才认识不到三个小时哩!”虽然夫人刻意压低了音调,但由于我处在下风处,靠着风的传递,我仍然可以很清楚的听见交谈的内容。
“我忍耐不住了……”上尉低笑着,腰间在夫人的屁股上磨蹭着,充满性挑逗的意味,“嗯……你好香……”
“你好无礼……”夫人抓住上尉正往她最私密处探去的大手,娇嗔的打了一下,倏地转身和上尉面对面相望,大胆的仰起脸,和上尉亲吻起来。上尉贪婪的吸吮夫人甜嫩的嘴唇,两人的舌头热烈的交缠着,夫人被吻的喘不过气来,发出“嗯哼”的呻吟声。
唇分,夫人轻轻的推开上尉,两人之间拉出一条银丝。夫人娇喘吁吁,脸颊红晕的像要滴出血来,含媚的勾魂眼神斜眼瞟着上尉。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上尉的脖子上冒出血筋,似乎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猛地将夫人推向旁边的救生筏上。
我大吃一惊,差点就叫出声音来,好不容易才吞下几乎脱口而出的呼声。现在上尉和夫人就在我眼前不到二尺的地方,我只能更缩起身体,冀望不被发现。
夫人靠着救生筏,上尉掀起夫人的裙子,接着我听见一声轻响,一下子还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接着只见上尉手中握着一团东西,凑在鼻子前用力的嗅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立刻明白了,原来上尉扯下了夫人的内裤,刚才的那声轻响是夫人的内裤被扯破的声音。
对于内裤被扯破这件事,夫人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双臂搭住上尉的颈子,口中无声的说着:“你还在等什么呢?”
受到夫人的邀约,上尉迅速的解开裤带,露出早已勃起的肉棒(哦,上帝终究是公平的,我心里想,虽然上尉生着一副迷死女人的英俊脸孔,但至少我的家伙还是比他的大),将夫人转身背对自己,撩起裙子,从后面进入夫人的体内。
夫人“哼”的一声低呼,声音中透露出久旱逢甘霖的喜悦,屁股迎合着上尉的抽插,向后挺动着,一丝强抑的诱人低吟从她的口中逸出,听在我的耳中,也激的我欲望高涨。
“哦,爱蜜娜,你真是淫荡的女人,你里面夹的好紧……”上尉气喘如牛,按住夫人雪白的屁股,喘着说:“好舒服,真是太爽了……”
夫人的呼吸也渐渐加重起来。借着月光,我看见夫人的双颊酡红,双眼半睁半闭,脸上充满迷醉的神情,看来十分享受。上尉的手也没忘记夫人另外一项傲人的天赋,将夫人的上衣顺着肩膀拉下,两团乳肉立刻弹出。
夫人柔滑的乳肉在月光下更显的吹弹可破,不过上尉这时可没有闲情逸致来慢慢的享用,他用近乎残暴的手法(愿上帝保佑夫人),粗鲁的蹂躏着夫人的双乳,一下子抓,一下子捏,一下子扭,一下子揉,乳肉随着上尉的手掌,变幻成各种无法形容的形状。
夫人的眉头轻蹙起来,似乎感受到胸前所受的折磨,可是却没有表示任何反对的意思,反而更加激烈的迎合着,“啪、啪”的肉搏声传入我的耳朵。
看着夫人因弯腰而下垂,更显的硕大的胸部,我的脑海里却想起一件和眼前所见完全无关,从其它人听来的消息,据说在英格兰的王家科学院里,有一位年轻的爵士,正在苦心思索为什么苹果会往下掉,而不是往上飞的莫名其妙理论。
(为什么胸部只会下垂,而不会往上飘呢?要是爵士在这里,想必会有一套很好的解释吧。)在我异想的同时,两人也接近了终点,上尉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夫人也更努力的挺着屁股,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从两人交合处所散发出来的热力,一滴淫水随着上尉的肉棒抽出,溅上了我的脸颊。
“爱蜜娜,我的女神,我要射了……”上尉低吼一声,腰一抖,随即颓然的趴在夫人的背上。
夫人嗔怨的看着上尉,责怪上尉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精华注入她体内,要是怀孕了该怎么办?
上尉笑着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不,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知道像你这种会勾引男人的妖精,自然会有办法不让自己受孕的,不是吗?”
匆匆的整理好仪容,上尉贪恋的又和夫人热烈的接吻之后,两人才一前一后的消失在转角处。那一夜回到月神号后,我的脑中不停的浮现上尉和夫人做爱的情景,更让我想起远在家乡的爱雪,那可爱又可恨的爱雪,竟抛下我和我最讨厌的罗夫结婚。
我不知道水手们是如何在漫漫的航程中发泄自己的欲望,二十一岁的我(上帝怜见,我至今还是个处男),股间有一团烈火,炙的我难以入睡。
月神号和海星号一直同行,在到达阿伯罗和斯岛(位于南美巴西外海)后,海星号要停锚进行补给,我们则因为之前为了躲避阿拉伯海盗而延迟了预定的航行进度,再加上我们所带的食物和饮水也比较多,所以哈伦先生和菲德列船长决定继续前进,希望能赶上预定的进度。
和海星号分手后,船程朝向崔斯坦.达.昆哈群岛(位于南大西洋),数日之后,我们到达这个群岛所在的纬度,但是却没有发现它们。
这个消息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因为我们原本预定要在崔斯坦.达.昆哈群岛进行补给,虽然船上的饮水食物还算供应无缺,但食物的份量就比较紧急,船长下令从今天起每个人的份量减少三分之一。
西北风将船吹向东方,往好望角的方向吹去。船务会议决议在抵达好望角后再进行补给。我们保持这个方向相当长一段时间,食物也越来越缺乏,幸好后来出现黑色斑纹的海鸥,水手们用纷纷木棒打下来,除了拿来吃之外,也把它切成碎片,涂上猪油装上鱼钩做饵,很短的时间就钓到一些鱼。
见到海鸥就表示好望角已距离我们不远了。我们往北看去,见到一片陆地,那正是好望角。不过正当我们要接近时,该死的葡萄牙人竟然破坏国际间的协议(任何国家的贸易船都可以在好望角进行补给,即使两国正在交战中),竟然从陆地上开炮攻击我们,我们当然也开炮还击。
不过因为我们的加农炮火力不及葡萄牙人的大炮,只好放弃登陆的意图,决议让船航过岬角而不停留。
(之后我想,葡萄牙人之所以会破坏协议,可能是得知海姆斯上尉在我们船上的缘故,想要一报多年来的宿仇。)虽然无法进行补给,不过航程还是必须进行下去。这时候新鲜的食物已经吃光,饮水也即将见底,船员代表来到沙龙,表示已经有三十几个人病倒,而且每天都有新的人增加,坏血病的情形开始在水手间蔓延,要求将船只尽速靠岸进行补给,否则即将会有水手死亡。
最后我们在雷尼昂岛投下了船锚。一些生病的人从他们的床上爬起来也想登陆。哈伦先生派出单桅小艇前往视察,发现许多陆龟和蓝田鸽,岛上并未住人,也没有其它船只靠岸的迹象。
水手们相互扶持登上雷尼昂岛,许多生病的水手对我说:“只要闻到陆地的气味,我们的病就好一半了,现在登陆了,我们的健康几乎就像是在家里一样的好。”
水手们开始搜集食物,有的补抓陆龟,有的前往内陆的湖泊抓鱼,有的走入林中想要寻找水果。船上也在忙着,水手打开所有的炮门和枪口,以便使舱房能吹进新鲜的空气,之后尽可能的将船倾倒,将附着在船底的贝类以小灌木和刷子擦洗干净,以防止它们钻入船板,造成漏水。
我们总计在雷尼昂岛停留了二十一天,我们有了充分的食物和饮水,水手们的健康也都已经完全恢复,于是我们重新升起船帆,扬帆航行。
在到达巽他海峡后不久,发生了一件难以料想的火灾,火灾所引发的一连串痛苦让我至今余悸犹存。
事情要先从我的工作说起。商务员在还没抵达目的之前,在船上基本上是没事做的,除了偶尔参加船务会议,定期审阅航行日志和清点船上的货物。由于我的身份只是实习员,船务会议上没有我开口的地位,航行日志里一些机密数据也不是我能知道的,所以落在我身上的工作,也只有每两个星期一次的清点工作。
这一天,我做完货物清点的工作后,来到储酒室里,顺便点一下酒剩下的数量(船长临时交代的,最近他发现有一些水手偷酒喝),这时,一个叫做巴德的酒吧助手,依照过去的惯例,在每天下午带着小容器进入储酒室,将容器装满白兰地,以便在晚餐发给每位水手半杯酒。
他带着一盏蜡烛,将烛座插在一个桶子上。我们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进行着自己的任务,他突然叫了一声:“着火了!”
我转头一看,只见一桶白兰地开始着火(可能是他不小心撞倒了烛台,烛蕊落入他斟酒的酒桶里),火势立刻烧到桶外,然后迅速的延烧到下一层甲板铁匠的煤炭间当中。
接下来的情形我不知道该如何有条理的描述,我只记得我立刻招来好几个水手帮忙灭火,可是火势非常迅速,蔓延了整个储酒间,更糟的是,被浇灌的煤堆冒出了大量的浓烟,我的视线几乎被完全遮蔽,好不容易才找到舱门逃出来,接着我听见哈伦先生和海姆斯上尉激烈的争辩着。
哈伦先生要求将火药抛出船外,以免火势引燃了火药,而海姆斯上尉则反驳说,没有火药的话,要是遇上了敌人要怎么办?
火势已经逐渐失去控制,而且浓烟密布,舱房里的水手纷纷逃了出来。有的水手忙着取水灌救,有的则开始放下单桅小艇和救生筏,准备要逃离这艘陷入绝望的船只,就在这时,炮舱的方向传出爆炸声,船身猛烈一震,许多人都被抛入水中。
这时所有的人都已经放弃抢救,争先恐后的想要登上救生筏,我拉着哭天喊地的哈伦先生(我想他会遭到公司的降级处分),抢上了挤满人的救生筏,就在我们划离月神号不远,一声宛如天罚似的巨响在我们的耳边爆发,一股炙热的空气吹在我的脸上,把我的头发都烤的卷了起来。
我眯着眼睛看着冲天的火光,月神号被炸成千百个碎片,木块四散乱飞,猛地一块碎片朝我的方向飞来,我急忙转头一缩,不过还是慢了一步,只觉得一阵火辣疼痛,一片尖锐的木片刺入我右眼下的脸颊,所幸刺的不深,并没有伤到眼睛,事后经过治疗只留下了一道约一吋长的疤痕。
四艘实时脱离月神号的救生筏和小艇聚集在一起,我们清点了人数,只剩下七十六个人,损失了约四分之三的人。菲德列船长抱着一根桅杆,在海上漂流了一阵子后被救起,而可怜的海姆斯上尉,为了抢救还没离开月神号的士兵们,英勇的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当天晚上,我们在船的残骸边过夜。早上,天刚亮的时候,我们在附近寻找残存漂流的食物,幸运的搜寻到一些腌肉、起司和湿了的面包。船长和第二领航员(第一领航员也不幸葬身大海)试着寻找罗盘或是分度器,不过都无法找到。
船长下令把船桨收进来,在还没搞清楚方向之前,胡乱的划桨只是徒然浪费力气,并要水手们脱下身上的内衣,用来当船帆,并用船边的挂绳做成帆索,搭成一面风帆。我们整天漂流在海上,靠着天象航行。我们利用晚上的时间航行,但是晚上非常冷,以致于每个人都直打哆嗦,但是白天的气温却又非常炎热,几乎要把人晒干。
经过六天的的漂流,仅存的一点点食物吃完了。饥饿或许还比较容易捱过,但是渴的像要着火的喉咙却令人无法忍受,船长不时要制止一些几乎发狂的水手想要喝海水的举动。有的人切下自己的鞋尖,放进口中咀嚼,希望能够藉此分泌口水,来减轻口渴的感觉,也的人还开始喝自己的尿。
我也跟着这么做(只要它能减轻我的口渴,我什么都愿意做),但喝到后来变的很不舒服。
这一天晚上,天空下起大雨,水手们都仰天张大了嘴巴,猛喝着雨水。船长下令放下船帆,平铺在小船里面,用船帆来接雨水,并收集到两个小木桶中,以备以后饮用。
雨下到半夜才停,我们虽然解了渴,但随即而来的寒冷却更让人受不了,每个人都缩着身体,借着彼此的体温来取来。
我和哈伦先生抱在一起,我的牙齿冷的直打颤,觉的好像有点发烧,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沉沉的睡着。
天刚亮,我就听见有人高兴地喊说:“同伴们,快起来吧!陆地!我看见陆地了!快点起来吧!”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划桨,朝陆地的方向前进,并在约一个小时后到达了陆地。
船长跪下来亲吻土地,并高声赞美上帝的恩典和仁慈。水手们开始寻找食物和饮水,他们找到了许多椰子树,却无法找到淡水,于是我们喝了许多椰子汁解渴,然后吃椰肉充饥,不过因为吃得太多,有许多人都闹肚子痛,直到肚子得到解放之后,先前的痛苦才消失。
我们朝内陆走,当先的几个人发现了一个土人的村落。他们回来报告说,听见土人所使用的话言是马来语,于是船长就派出了三名待过东印度,通晓马来语的人过去交涉。
我们一群人被土人领进村庄,土著问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说我们是荷兰人,并问这里是哪里。土人比手划脚的说着,我完全都听不懂,所幸哈伦先生懂的一点马来语,向我翻译着土著的话,这里是苏门达腊,往下走(其实是往南)是爪哇。
我们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好不容易凑了八十个里尔,向土人交换他们提供的食物。我们饱餐一顿后,开始考虑前往爪哇所需的补给,我们向土人提起我们要到巴达维亚,并说到杨.彼得森.库恩的名字。这时土人的神情一变,原本和善的态度变的非常凶恶,并转身离去。
我立刻想到,这位现任总主管—─未来总督的热门人选—─对土人一向非常严酷,动辄屠灭整个部落,该不会这个村庄也曾经遭受过到杨.彼得森.库恩的恐怖手段?
船长也发觉得情况不对,有越来越多的土人聚集过来,手中握着各式武器,有弓箭,有长矛,也有斧头和铁耙。船长当机立断,下令所有人撤退,雷尔森中士指挥着士兵殿后,我们迅速的朝上岸的方向奔去。
大约有二、三百个土人在追逐我们,他们嘶吼尖叫着,不停对我们发射弓箭和投掷长矛,只要一有人落后,立刻就有斧头劈落。我们登上救生筏,急急忙忙地让船启程。一些土人试图攀住船舷,想要强行上船,水手们就用船桨敲破他们的脑袋,并夺过土人的斧头和长矛,再有想要登船的土人,就把他们杀的肚破肠流。
船至外海,我们总算摆脱了土人的攻击。我们再度计算人数,发现我们失去了十六个人(愿上帝安息他们的灵魂),有的人是在村庄被杀,有的是在逃跑时落后,有的是因为来不及登上小艇,被我们所抛弃(我很不愿意这样说,不过要是我们不抛弃他们的话,恐怕我们全部都会被土人杀死)。
唯一值的高兴的是,在逃跑的途中,有些人顺手摸了几袋米和八只鸡,总算稍微有了一些补给。
我们顺风沿着海岸航行。幸存的六十人和仅有的一点食物,船长很谨慎的妥善分配着,不过没几天还是就吃完了。我们再度登上陆地,水手们立刻分散开来寻找食物,不过不敢再太深入内陆,以免又遇上了敌视荷兰人的部落。
不久,船长宣布,借着观察山的形状和走向,他可以确认我们已经进入,并即将通过巽他海峡,“非常接近”我们航程的终点巴达维亚了。
我们集合好了人,依照船长所指的方向航去。天黑后不久,我们在远方的海面上发现火光,水手们都放开喉咙大吼,希望能引起注意,不过哈伦先生却担心如果是土人的船只,岂不是自投罗网?所幸那是一艘欧洲船只,也不是敌对的葡萄牙船,几乎令人难以相信的幸运,她竟然是海星号!
彼得船长热烈的款待劫后余生的我们,谈到月神号的情形,菲德列船长欷嘘的说着和海星号分手后所发生的种种惨事。
哈伦先生问起海星号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彼得船长解释说,海星号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抵达东印度,奉总主管的指示,担任巴达维亚和占卑之间的运输工作,目前正载着满舱的香料要返回巴达维亚,而伯多先生和米汉上尉则奉派加入孔雷理斯.雷尔森的舰队,前往中国寻找通商的机会。
三天后我们抵达巴达维亚(在漫长的十一个月之后),哈伦先生、菲德列船长(当然我也跟着去了)必须前往总督府报到,而船员们则被分配到其它船上。我们换上了新的衣服,被领到总督府的大厅,没想到出来迎接我们的竟然是总主管杨.彼得森.库恩,还有他的妻子库恩夫人。
在库恩夫人的解释后,我们才明白了总督最近因为病重无法起身,所以由总主管代行职务。
库恩先生不像我们之前想象的那么冷酷和高不可攀,他温和的听着哈伦先生的报告,在听到海姆斯上尉坚守岗位,英勇殉难的时候,甚至流下了眼泪。他没有指责哈伦先生和船长的失职,反而称赞我们能够沉着的率领残存的船员平安抵达。
当库恩先生听完一切后,他邀起我们一起共进午餐,库恩夫人亲切的招待我们,马来人仆役不停的端上我从来没吃过的热带食物,并且喝了许多酒。库恩先生说起共和国在东印度发展的情形,谈到葡萄牙在此地的影响力已经大大减弱,而曾经友好的英国则成为新的对手。
虽然还没撕破脸,但彼此的关系颇为紧张,我们则向总主管说了,我们出发时国内的政治情势,共和国在美洲开拓了新的殖民地,不过国内的宗教纷争却有越来越激烈的情形。
我们在巴达维亚待了六天后,库恩先生为我们任命了新的职务:菲德列船长获得一艘新船,现在他成了“多特少女号”的船长,哈伦先生不但没有遭到降级处分,反而升任万丹商馆的长官,而我则成为合格的初等商务员,留在巴达维亚城内,协助处理和中国商人贸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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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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