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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惜月侧身坐着,肩后发丝随风而起,耳下小小的碧玉坠子微微生光。
她偷偷望了一眼夙渊,见他屈膝坐在那儿遥望着远处星空,不由问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这才转过脸,看了她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颜惜月愣了一下,低头却见他手心里静静躺着红线穿起的无瑕大珠,似玉而非玉,纯澈透明。她小心翼翼地取过来,才触及之际就觉其间竟好像还含着水波,举起来对着月亮一看,果然珠子中心荡荡悠悠,有着淡蓝色的一汪水。更为奇特的是,在那水面之上,又飘着一团白光。
“这是,这是什么?”她讶异地抬头问。
夙渊只蹙了蹙眉,“里面藏着的没看清吗?”
她再细细一看,这才发现那藏在最中心的白光竟是一只极小的兔子。
正如在客栈前看到的那样,小兔白得像雪团,有两粒红艳艳的眼珠,一双翘翘的耳朵。
她惊喜万分,捧着珠子爱不释手,“夙渊,你在哪里买的?”
他却不乐意,“怎么买得到?这是碧海藏珠,只有北溟才有。”
“那里面的小兔呢?”她讶异地看他。
他垂下手臂,别过脸道:“当然是我设法做出的。”
“你怎么这么聪明!”颜惜月抿着唇笑,夙渊睨着她道,“现在高兴了?”
她愣了一下,想起先前的别扭,不由低着眼帘不说话。他伸手,将她摊开的手指握了起来,“不要难过,这个送给你。”
颜惜月抬起眼眸无声地望他,月光下,他轮廓柔和,眉黑眼亮,更有高山积雪似的清寒。
他的手还覆在她指间,与以前一样带着冷意。
颜惜月不由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指,“你的手一直是这样冷的吗?”
“嗯?”他似乎没明白她问话的用意,扬起眉梢。颜惜月只好解释道:“好像比我要冷上许多,与一般人不同。”
“是吗?”夙渊说罢,竟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放了一放,“这样也冷?”
她惊得不轻,手指都微微发抖,急忙道:“不……不可以乱摸!”
他皱皱眉头,不管她的反对,抬手又碰了碰她的脸颊。颜惜月更是惊慌失措,脸颊一片滚烫,夙渊认真地想了想,才道:“你确实比我热。”
她挣扎了一下,沮丧道:“干什么摸我的脸?”
“为什么不可以?以前你只说过男女之间不能脱衣服……”
颜惜月气得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想跟我好,就不要乱动!”
“什么叫跟你好……”
“是你跟我好!”
“……有什么区别……”他简直茫然不知东南西北了。颜惜月恼羞成怒似的背过身子不理他,他紧锁了双眉将她扳过来,正视着她道:“干什么又不跟我说话?”
“说了你也不懂。”她失望低头,手里紧紧握着海珠。
“那你慢慢讲,我慢慢想。”
颜惜月飞快地瞥了他一下,抿唇小声道:“讲什么?”
“就讲什么是跟我好。”
她愣了半晌,心乱如麻,红着脸道:“你们北溟,难道没有男妖女妖在一起吗?”
“应该有,可我很少离开无涯,看到的少。”夙渊想了想,道,“我见过一对比目鱼天天在一起游来游去,天晴的时候一起浮到海面上去看日出,电闪雷鸣的时候公的就带着母的躲到海底,后来还生了许许多多小比目鱼。”
颜惜月叹了一口气,托腮望着他道:“看来还不是太蠢。”
他故意板起脸,“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她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老惹我生气?”
他用黑黝黝的眼睛望到她眼眸深处,“我没有。”
颜惜月心虚地别过脸去,看着手中的藏珠,忽而低落道:“可是你如果回到北溟,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夙渊怔了怔,道:“你不是也要回洞宫山吗?”
颜惜月有些泄气,却又听他说道:“如果……你不急着回去,要不要去北溟看看?”
她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抱着双腿,却还故作随意,“可以带外人去吗?”
“应该可以吧。”
“也可以去你待过的无涯?”
“……那里太冷,你会受不了。”
“可是我想去。”颜惜月低着头小声说道。
“为什么?无涯是北溟最深处,并没什么好看的景致,连活物都很少。”
她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神柔软又充满期待。“想看看你住过的地方。”
夙渊叹了一声,没有立即回答。她又道:“带我去吗?”
他这才默默地点点头。于是颜惜月的眼里盛开了欢悦的花,她用指尖挑起红线穿起的海珠,在月光下轻轻摇晃,看浮在海水上方的兔子一荡一荡。
夙渊静静地看着披拂着纯白月色的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颜惜月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