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道:「你们男人可以占有许多女人,我们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占有许多男人?我可不象邀月、怜星,起了一座移花宫还要独守空房。我要是建个宫殿,就要把天下最美的男子都搜罗进来,封他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至于公子嘛,六宫之首,正儿八经的皇后。」
「哇」地一声,江枫干呕不止。
萧咪咪关切问道:「公子病了?」
江枫冷冷道:「听了你的话,我心中发腻。」
萧咪咪又一次吃吃而笑,道:「你生起气来,更是好看。咱们上床吧?」
江枫怒道:「别做白日梦了!江某决不会就范。」
萧咪咪道:「我敢肯定,你会的。」
江枫道:「笑话!你再风骚入骨,我也心如止水!」
萧咪咪道:「那就试试看吧。」
言毕,娇躯一晃,中宫抢进。江枫明知非敌,但也不想束手成擒,取出折扇,且刺且挑,点向迎面袭来的光洁纤掌。萧咪咪哼了一声,纤掌倏翻,夹住折扇,旋即,另一只纤手突兀而出,轻轻印在江枫的天突穴上。江枫身子一抖,顿时无法动弹。
那只纤手移向面颊,在那张俊脸上轻柔地拍了两拍。是爱抚,更多的是玩弄男性的情欲。
江枫气得脸色铁青,憋在心里骂道:「骚蹄子!臭娼妇!若想江爷爷与你同床共枕,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
正骂得起劲,那只纤手捏住了他两旁的面颊,略略用力一挤,他不得不张大了嘴巴。
「她要干什么?」
斜目瞅去,却见萧咪咪拿出了一颗白色药丸,粉面生春,俏眼含媚,轻道:「公子,皇后娘娘,你吃了这颗丸药下去,就会变乖的了。」
「春药!」
江枫惊得面如土色。穴道被制,他无可奈何,眼看着那颗春药险险递到了自己嘴边。
蓦然,江枫脸色又变,眼睛发直,死死盯着屋梁,喉咙里也咻咻出声,显是害怕到了极点。
萧咪咪一愣,顺着江枫的目光向上瞧去:一条碧绿色的蛇,吊挂在梁上!那蛇,头呈铲形,通体绿得透亮,正一伸一缩,似乎随时都准备掠下,噬咬活物。
「碧蛇神君!」
萧咪咪尖声大叫。
这一叫,却把那蛇激怒。「嗖」!绿光一闪,直向江枫射落。
萧咪咪自然不会让那绿蛇伤着意中情郎。当即推开江枫,出手如电,捏住绿蛇七寸,往墙上摔了过去。这一推一抓一摔,果然是迅疾美妙,绿蛇当场被摔晕在地。
「上当了!」
萧咪咪又惊呼骤发。原来,她的大拇指和食指,各各拉开了一道口子。窗外,适时传来一声又尖又细、又滑又腻,教人听得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的冷笑。
萧咪咪也冷冷一笑,道:「碧蛇神君,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本姑娘有办法解毒。」
旋即暗运功力,逼向指端,稍顷,几滴黑血,自指尖处落向地面。
原来,在这条绿蛇身子里,碧蛇神君藏下了一柄软剑,剑上淬有剧毒,倘有人捏定蛇身,必将为剑锋所伤。
这当儿,一个身穿碧绿紧身衣的瘦长男子,从铁窗棂中弯弯曲曲地游了进来,全身仿佛没有骨头,一双又细又小的眼睛绿光闪烁。这哪里象人,分明是条蛇,一条毒蛇!
萧咪咪驱毒完毕,冷冷道:「碧蛇神君,咱们恶人谷什么时候开罪过你们十二星宿?」
碧蛇神君道:「没有。」
萧咪咪道:「那你为什么要坏本姑娘的好事?」
碧蛇神君道:「你要缠别的男人,本星座只当没看见。这个姓江的,一脸死相,本星座要了。」
萧咪咪道:「你想杀他?」
碧蛇神君恶狠狠盯着江枫,一张几乎只有皮包骨头的脸上,突然泛起了残酷的狞笑,应道:「是的。」
萧咪咪道:「为什么?」
碧蛇神君道:「他的结拜兄弟燕南天得罪了我,不杀了他,我难解心头之恨!
识相的,快把这小子交出来!「「这倒是件为难的事。」
萧咪咪沉吟着向床头走去,道:「依了你,就要失去一个标致的丈夫;保得了丈夫,自己又要丢掉性命……唉!」
随着沉沉一声叹息,纤手拍到了床柱子上。
她那里刚刚拍响,江枫的立足之处,地板突然陷落,使得碧蛇神君唾手可得的猎物,一下子滑入地洞里。
碧蛇神君不防这一着,顺手往身上一搓,抓出几条绿蛇,朝地洞掷去。
「砰」!绿蛇砸到了地板上。定睛一看,地上哪还有洞?竟是严丝合缝,可怜那几条绿蛇,无辜丧命主人之手。
碧蛇神君大怒,喝道:「萧咪咪,你找死!」
他蓦然回首,却见房门大开,房中早不见了萧咪咪的踪影。
在江枫记忆中,这是第二次掉进地洞。头一次是在绣玉谷,凑巧落到了深渊下的蝙蝠窝里,与花月奴双双拣回一条性命。可眼下这次,在毫无精神准备的情况下,遽然陷落,命运又将如何呢?
他了无惊慌之感,竹竿一般并直身躯,任其自由降下。这决不是因为有过一次大难不死的经验便高枕无忧,在他看来,萧咪咪既把他封为「皇后」,当然舍不得让他磕碰坏,哪怕是蹭破一点儿肉皮;况且,地洞建在卧房内,肯定绝对安全,绝对柔软,说不准下面铺着厚厚的鸟羽,松松的兽毛。
「咚」!脚跟触着硬物,直震得骨骼相挤,肠胃逆翻,脑袋也嗡嗡作响。他不由自主地萎顿下去,坐得片刻,探手一摸,哪里有什么厚厚鸟羽、松松兽毛,竟是一块坚若岩石的平地,不禁暗暗骂道:「骚蹄子!臭婆娘!你若诚心相救,就该与碧蛇神君一招一式地死缠硬打,让我悄悄脱身。如今倒好,跌得我骨头散架、头晕眼花,你这不是害人不看日子吗?」
蓦然,有光自顶上泻入。抬头一看,洞口盖板已经移开。他怒气未息,冲着上面叫道:「萧咪咪,江某既然下来了,就打算在这里安家,决不出去!」
「本星座也没打算让你活着出去!」
答话声冷到极处。旋即,一个身穿绿色紧身服的瘦长条儿,出现在洞口——正是碧蛇神君。
莫非萧咪咪已遭毒手?惶急中,江枫暗暗叫道:「萧咪咪,萧姑娘!」
这会儿倒将「骚蹄子」一类骂语尽行收起,继而昂首祝道:「姑娘若是九泉有灵,就请施出迷死人不赔命的阴功,迷住那条绿蛇,莫使他凶性发作。至于江某,不论是生是死,我不会做你的『皇后』,切莫胡乱打主意邀我同行。至嘱至嘱。」
祝祷刚毕,就见碧蛇神君虚空一抓,手中已多了几条伸颈吐舌的小绿蛇。
「我命休矣!」
江枫望着那几条绿莹莹、滑腻腻的小蛇,骇得魂飞魄散。
衣领猝然一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被蛇缠住了!」
惊慌之际,他忘了一个事实:此刻,碧蛇神君尚未将小绿蛇掷出。
那「蛇」劲道奇大,将他拖进一个窄小得仅能容身的洞中,而且,游动速度极快,一眨眼工夫,就前行了十余丈远近。
奇怪的是,江枫背部在地面上摩擦,居然毫无损伤,宛如被人拉着在冰上滑行,畅然无阻。「看来我是遇上了蛇精。唉,人一个,命一条,你捉进去吃也好,在外面吃也好,都由你看着办罢。」
过了一会儿,前面忽然出现亮光。那「蛇」将他拖到亮处,停止了游动。
烛光灼灼。蛇也会点烛么?江枫眯着眼睛,四下瞧去。原来,存身的地方,竟是横竖两个小洞的交汇之处。洞壁,暗苔如茸,遮住了建筑材料的本来面貌,洞底,污浆汩汩,堆积成一层又滑又腻的潮泥,难怪刚才靠脊背滑行,竟然毫无损伤了。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蛇」头上。
那「蛇」赫然生着一张人脸。不过,暗苔与污垢将那张脸糊满,除了一双黑白瞳仁忽闪忽闪外,再也瞧不出任何属于个人的特色。
「公子当心!」
那「蛇」突叫道。接着,双手一推,江枫当即滑开数尺。他从声音里听出,「蛇」,正是萧咪咪。
掌风倏起,污水四溅。江枫讶道:「你要干什么?」
「将那几条小毒物还给碧蛇神君。」
萧咪咪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显然在笑。续道:「咱们走罢。」
取过蜡烛,晃腰扭臀,移向江枫。
危难既解,江枫忽然觉察出洞内臭不可闻。那臭味极怪,任你鼻子再尖,也无法细加辨别,简直是集酸、骚、腐、腥之大成。原来,这里原是地下的排水阴沟。江枫一时忍耐不住,鼻孔一抽,竟将隔宿的饭食蔬菜,和着胃液喷吐而出,弄了萧咪咪一个满头满脸。
混合臭味未除,又新加一股浓烈的馊味儿,萧咪咪几曾享受过这种「款待」?
不过,为了能与自己选中的「皇后」双宿双飞,她倒是将恶心之感,硬生生压了下去,玉臂揽定江枫,纤指轻轻一按隐秘处的机关,洞中顿时响起一阵「嘎嘎」声,角落里现出一个小门。萧咪咪拖着江枫,朝门内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