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了你什么?」白绍常哭得眼眶鼻尖都是红的,但已经抹去眼泪,努力维持着原本的风采。
被这般问起,吴幸子显得有些慌,他低垂脑袋沉默了好半晌,满月正打算替他把话接下来时,哑着嗓子开口:「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是个贫困的书生,正打算进京赶考,但手上银子不够,所以我把自己的身家都给了他,还借了十几两银子给他。」恩恩怨怨其实几句话就带过了,他抬起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洒脱看着眼前年轻俊美的男子。
「我不怪他移情别恋,吴某与载宗兄之间说到底是你情我愿,人往高枝飞并无过错。可,白公子,想想南疆百姓,颜文心这次要你拿出来的,不只是23两银子,是大夏百姓的安乐与性命,这笔烂账你能替他还清吗?」这个问题,一口气劈开了白绍常心里的迷恋与替颜文心牺牲的满足,他脑子彷佛拨开迷雾般醒了过来,接着后怕得冷颤不已。
是啊,满月前几天讯问他时已经说过,那些他嘴里自己假造的往来书信,肯定有真实的范本存在,多半是些有机可循且已经发生的事件,他长住京城又无官职,从何处知道这些隐密情报?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因缘际会知晓了某些军国机要,南蛮王的印鉴又是如何复制得分毫不差?
先前白绍常不愿多想,这些信件自是颜文心替他准备的,他想颜文心身为吏部尚书,在朝中人缘又好,知道些私密也是应当,至于印鉴肯定也是假造,只是满月没看出其中机关罢了。
如今一想,假使他咬紧原本的说词不放,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白家嫡长子的自己,与南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生活单纯哪可能接触到南蛮?到头来,这些书信还是牢牢栽赃在关山尽头上,他反成为了救关山尽而说谎,当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及便父亲能把自己捞出来,与颜文心之间却也再无可能……看来颜文心一开始就已经这么打算了。
话说回来,颜文心又如何能假造这些满月嘴里有原始范本的书信呢?
「载宗他......」白绍常被自己的猜测吓得面色无人,不敢置信地看向满月。
「白公子,满某一直提点您,颜大人用心险恶啊。」满月憨厚的瞇眼一笑。
用心险恶?白绍常茫然地回望满月,无措地露出苦笑。
他自认不是个傻人,也一贯洁身自爱,不曾想却在情字上摔了大跟头。
「我、我都说了......」白绍长挺直的背脊佝偻着,从容的风采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辈子活到今天皆顺风顺水,即使有镇国公世子的纠缠,也因喜欢他及畏惧龙颜而小心讨好,先前在大街上突然对他粗鲁,大抵也只是一时挫败激动罢了,他虽吓着了却未觉被欺侮,只觉得厌烦厌恶。
颜文心在那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风度翩翩、仙人之姿,说不出的美好,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真心捧上去,明知道一生难有名分,也许东窗事发还要背负骂名,却也甘之如饴。
却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信错爱,颜文心身后究竟是怎么嘲笑自己呢?
白绍常神态空茫,彷佛随时会昏死过去,但依然抖着声逐一回答满月的问题,最后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颜文心不亏是修行得道的老狐狸,与白绍常有了私情后似有意似无意地提起南疆局势,关山尽在南疆是人人尊敬的战神,百姓们敬畏其杀戮果断的血性,尽管仍有些吓唬人的谣言,但对于这保有南疆安宁的大将军也打从心底崇拜敬爱。可京城就不一样了,离西北远,离南疆更远,关山尽少时才华纵横又任性骄傲,木秀于林则风必催之,偏偏这棵树根深粗壮,风想催都催不了,反把自己搞得元气大伤,面上京官贵冑们奉承者众、交相赞美,私底下的坏话却一句也没少说过。
再说了,白绍常听过关山尽的琴,被其中的杀伐之气吓得掩耳避逃并非谣传,原本对关山尽就恐惧厌恶,轻易便被颜文心给引导,相信关山尽对颜文心对大夏都有不轨心思。他心疼颜文心,自然愿意对其言听计从。
颜文心嘴里说心疼他,本不欲让自己心爱的人涉险,可越是如此,白绍常就越不舍,硬是说服了颜文心,借机接近关山尽,照着颜文心的交带把一切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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