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儿直接弄懵了,方雅也愣了一瞬又很快回神,看着方杨氏哭得好不悲切好不可怜,可是看了一会她心底的那丝可怜很快就消去了。
她们可怜,那她的弟弟就不可怜了吗?可又有谁来可怜他了?
思及此,心,瞬间就又坚硬一分。
脸上的情绪也缓缓收起,变得冰冷。
方雅缓缓走出方河的身后,看着对面抱成一团的母子,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方秀儿发现了,可是看着方雅,她却有些无措和尴尬,不知道是该上前去安抚娘亲还是该开口为娘兄长们说句话,又或者是去安慰堂姐?
被这突发状况完全弄懵的小姑娘一时惶然呆在原地。
就是方河也一样被弄措手不及,方雅脸上带着的嘲讽他也瞧见了,可是他比方秀儿更尴尬——因为,按他娘的意思,会有这事都全因为他。
他也不赞成娘亲和弟弟的想法做法,可这些全都是因他而起。一边是全心为自己着想的娘亲,一边是二叔家平时自己也很怜惜的堂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该怪谁?
此刻,双肩不算很强壮的汉子徒然间垮了下来,双膝砰然一声着地,嗓音嘶哑地对方雅艰难地开了口。
“对不起!”
“哥——”方秀儿惊呼一声。
那边方杨氏的哭声也如被什么扼住喉咙一般一下止住,呼气一下哽在喉咙里没喘过来而猛然翻起了白眼,这一下可把方山几人给真正吓着了,顿时喊叫的喊叫掐人中的掐人中,好不忙乱。
方雅对那边心里只觉得升起一股快意,看向方河却神色复杂。
“这是怎么了?哎呀,方家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方河方山你们怎么还不赶快把你们娘扶进屋去!还有郎中……啊,李郎中这几天似乎就在岸村的张家,快,河小子你快去把人请来!”
许是之前的动静终于引来了隔壁邻居的注意,本来还偷偷在自家院里张望看热闹的人,突然见到方杨氏发病几个大姐麽麽再顾不上瞧热闹,急忙奔过来七嘴八舌地叫人,同时也围了过来,倒把方雅给挤到了一边。
场面一团乱。
方雅看着这些,咬咬牙,知道这次是暂时说不了什么了,而且等会肯定会人越来越多,她的存在等下准也变成了其他人的热闹——这么些日子没有回去,她不出门也知道如今自己在村里肯定也是个被人议论最多的,只是弟弟们顾及她才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句而已。
深吸了口气,勉强把胸口的那股郁气呼出一些,方雅打算等晚些再来,看来还是直接跟大伯说还是来得好些。
次日,方雅特意选了天快擦黑的时候,再一次悄悄来到大伯家,这次大伯一家人都在,看见她叫门时出来迎的方秀儿脸色也不太好,好在天色的原因,远些的也根本瞧不清。
这次,方雅没有待多久,在天完全黑下来时就已经出来返回旧房区,全程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暗中留意的人看得二丈摸不着头脑,猜不出他们在里边说了什么,只得抓心挠肺地伸长脖子朝方家张望,恨不得长一对顺风耳能听到那边说什么,好在明日去跟姐妹们聊。
最后还是他们各自夫君看不下去了,把人给呵斥回来,这才不甘的拖拉回了屋里。
村民们平日除了为了生计白天黑地地干活,唯一的闲暇乐趣就是聊聊闲话了,而且村里人住得又近,谁家有点风吹草动的,翌日准就成了村里村妇们的闲话家常了。
加上亲戚女儿哥儿来往走动的,就是去地里干活偶遇外村的人,有时也都能站在路边聊上半天,交流一些彼此村里的八卦什么的。
所以,村里几乎是没什么秘密可言的,否则,方杨氏暗地跟陈家谈好的事又哪会这么快就被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