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她极快的否认,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静静的垂着眸,舀着碗里的粥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好像他的问题还没有这粥重要。
萧墨寒眸色又沉了几度,从昨晚开始就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气,此刻更沉重的压着他的胸膛。
刚要开口,余光却刚好看到她耳后的一缕发丝落下来。
萧墨寒下意识的伸手,可是女人的却比他更快,几乎是本能的抬手来挡,身体也往后移了几寸。
一瞬间,那股郁气像是爆炸一般,“砰”的一声在他胸口炸开。
男人眼底陡然被浓郁的墨色席卷覆盖,眉梢眼角的都遍布着阴鸷的怒意,冰冷的嗓音仿佛从喉骨里蹦出来的,一字一顿的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
夏清浅微不可觉的攥了下手心,才从刚才那短暂的怔然中回过神来。
她真的没有。
刚才那一下,只是本能的动作。
可是看着男人这幅怒意蓬勃的架势,她也知道他不会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一声不吭,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直把她盯得头皮发麻。
夏清浅闭了闭眼,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烦躁的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现在是他想怎么样?
萧墨寒喉咙里蓦地逸出一声冷笑,“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摆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我要死不活?”
夏清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气极反笑,“言则,我尽最大的努力忍着你不跟你吵,还成了我的错?”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萧墨寒低喝一声,身旁女人的吼声却比他更厉也更尖锐,“所以你到底哪里让我满意了!”
她终于忍无可忍,所有的克制和压抑都在这一瞬爆发出来。
“你喜欢良妃,可以,反正你本来就有三宫六院无数嫔妃。那你倒是好好的守着你青梅竹马的良妃,不要来招惹我啊!当着我的面抱她照顾她紧张她,还色厉内荏的强迫我救她,我不答应救她,你就要取九尾狐的心脏——那是我带回来的兽王,就算最初是良妃先遇到它的又怎样,她有那个能力带着兽王全身而退吗?没有!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说那是她的因果福报?”
女人唇畔噙着冷笑,眉梢眼角都溢着浓郁的讽刺,“因为你是皇帝,掌握着皇家猎场所有猎物的生死,所以我妥协了——我已经救了良妃了,可她现在还处于恢复阶段,身体随时会有问题出现,你这么喜欢她倒是好好的去守着她,到底为什么一个劲儿跑到我面前来刷存在感?”
“怎么,知道她得救了你松了口气,所以又有闲情逸致去招惹别的女人了?她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才会恨得亲手杀了她自己的孩子吧?”
夏清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尖锐,“我没有心情管你们之间那些恩怨纠纷,可是皇上,我也是人,也会有脾气,你用你的心头血换了我的自由,我现在不得不留在你身边,但我也做不到强颜欢笑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前几日一样像个傻子似的守在你身边仰望你爱慕你,所以你不要再一次次的问我怎么了,我能平静的和你说话已经花费了我所有的努力,好吗?”
最后两个字,分明是疑问词汇,可她拖长的尾音却透着最斩钉截铁的强硬。
营帐里的空气一下子陷入了死寂,落针可闻。
萧墨寒看着她不断起伏的胸膛,眼底像是打翻了泼墨,暗的找不到一丝星光。
他以为她只是吃醋,只是不满被人强迫做什么事,可没想到她的心里竟藏着这么深重的讽刺。
她一直在忍,他却一再逼迫,她终于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