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猝不及防,有些慌乱。
“送我?”
项渊点头。
“画的是你,由你来保管再妥帖不过。”
就这么几天功夫,项渊就把赵慎的脾性摸得差不多。若是直接表明送给他,依着赵慎的性格,绝对不会收,不过言语稍稍变化一下,叫他推拖不得,想必媳妇会很乐意收藏滴。
果然,见项渊把画给他后就转身溜溜达达出去,赵慎只好小心翼翼捧起画,瞥着项渊不见身影后,偷偷把画又重新打开,细细观看。
头一次有人给自己作画呢!想不到他在画上是这个样子的。
转念想到春分后天气渐暖,春雨会淅沥沥下个不停,赵慎就担心画作会受潮模糊,决定明天就拿去裱起来。
城里有名的装裱师傅,赵慎还真认得一个。就住在离垂柳巷不远的杨家胡同,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赵慎找过去的时候,老师傅刚裱好一幅画,正吩咐小徒弟挂起来等客人取,回头瞧见赵慎打开的画,“咦”了一声,走过来细瞧。
“项淙子?这是哪个名家?”
赵慎愣了一下,摇摇头。“陆师傅,这不是那个名家。项淙子是垂柳巷项家的秀才爷。”顿了下,又道:“也是我家那位。”
陆师傅讶异的看了眼赵慎,赵慎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当初他可是和陆师傅说过,打死也不成亲的。
“假以时日,项淙子定能名燥书画界。”陆师傅瞧着画,眼底全是赞赏。“戒骄戒躁,不断精进,咱们离中怕是也要出一位大家。”
见陆师傅面上全是爱才之意,赵慎不得不残忍打断他的幻想。“这恐怕不容易。项淙子是要走科举入仕的,作画?怕也只是闲暇时的消遣了。”
“怎么好好的人非要去当官呢?全都一门心思削尖脑袋往官场钻,官场是那么好混的?”陆师傅摇头可惜,“你想怎么裱?普通还是精装?”
“精细一些吧。”
“还挺宝贝!”陆师傅嗤笑一声,“不过也算你有眼光,这幅画的确算得上精品了。不光画技好,且很会抓□□,一笔一划皆是灵动。由此也可看出,作画之人对画中人很是用心啊!”
赵慎的脸猛地红了,看着陆师傅不说话。
“好了好了,脸皮薄成这样。”陆师傅收拾工具,“你这样可不行!日后若是项淙子真去做了官,眼界见识增长,环肥燕瘦各色美人,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到那时,你怎么办?”
犹如当头一棒。
陆师傅的话叫这阵子已经隐隐有些松懈的赵慎再次绷紧了心神,他试着想了想那种情景,顿觉揪心,继而联想到阿爹在赵府后宅无望的守候,赵慎不寒而栗。
若真有这一天,他拼尽全力也要和项渊和离!
“回去等吧,两天后来拿。若是可以,叫你家那位来取。”
陆师傅点到为止,并不再多嘴。
“我送来的,自然由我来取。”
赵慎回去的路上,来时那种隐约的雀跃欢喜,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憋闷。
果然还是要靠自己,不能有别的什么指望,不然真的落到和阿爹一个境地,依着他的性格,恐怕还会和上一世一样,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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