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有些语无伦次,他激动地说道:“公孙大人,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快点。”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去。
公孙明月走出房门一眼就看到依在回廊柱子上的庞策,于是他转头对小容说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小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府们,庞策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公孙明月穿好衣服,走到庞策身边说道:“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庞策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盯着小容消失的方向道:“现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林府。
公孙明月莫名其妙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寻思着:他怎么了,态度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自己好像没得罪他吧?
因为天色还早,所以路上并没有很多行人,空荡荡地街道,就只有公孙明月和庞策俩人,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却并无言语,这让公孙明月觉得很压抑,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很快县衙就到了,公孙明月抬头看向大门,县衙门口正围着很多人,骚动的人群让公孙明月觉得事情估计很严重,他两步并做一步,越过前面的庞策疾步向大门走去。随着他越走越近,他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因为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烈,公孙明月推开围观的衙役,一幅骇人的情形,让他忍不住口中泛酸。
县衙门前的石狮子下面躺着一个人,一个已经被割去头颅浑身不着寸缕的人,不,不应该说是人,应该说是尸体,而这具尸体跟他叔父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还被开膛破肚,鲜血流了一地。
公孙明月瞪大眼睛慢慢地挪到尸体旁,他盯着尸体,轻声问道:“是谁发现尸体的?”
小容推开衙役,快步走到公孙明月身边,他手中提着一个人的脖颈说道:“就是他。”
公孙明月抬头看了一眼那人,此人许是被吓的不轻,被小容提着居然不知道反抗,而是浑身颤抖地不知所措。
公孙明月站起身,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尸体?”
那人翻着白眼,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
“好了,还是我来说吧。”小容将他重重的甩了出去,然后转身看了一眼尸体,不敢相信地闭了闭眼睛说道,“早更天的时候,卑职正带着赵元他们巡逻,突然他跌跌绊绊地跑到我们面前。”小容指着浑身发抖的男人说道,“他是个打更的,我们见到他狼狈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疑,于是拦住他想问清楚缘由,没成想他居然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了,而只是一味地指着县衙大门,卑职觉得肯定有事,就跟他们一起跑过来,这才发现这具尸体正挂在我们县衙的大门上。那场面真是……”小容哽咽地说不下去。
公孙明月能想象当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在夜里看到此情景确实会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走到大门边,看到门梁上正拴着一个粗绳子,上面还是血迹斑斑,地上一大摊的鲜血,已经呈现黑红色,旁边也有深深的血痂,公孙明月用手指沾起一点血液,近前想看清楚,这时他才发现东边的天空已经慢慢地升起朝霞,于是他站起身,对台阶下的衙役说道:“将尸体运去停尸间,再派两个人将门前洗刷干净,记住,务必在大家都起床之前打扫干净,千万不要让大家看到,免得人心不稳。”
公孙明月走到庞策身边,从来到现场到现在,庞策没有说一句话,他一直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是他没有想法,也不是他已经心里有数,而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将尸体挂在衙门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示威?警告?还是单纯的复仇?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公孙明月看着衙役将尸体抬上板车,转头看着庞策说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庞策看了一眼公孙明月,笑着说道:“再奇怪也没有公孙大人你奇怪。”话说完跟着板车一起走了。
公孙明月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奇怪,自己哪里奇怪了?
县衙的停尸间里,一边放着原县令一家三口的尸体,一边放着今天刚刚送来的尸体,原县令一家的尸体因为时间久了,所以已经开始发出浓重的尸臭味儿,熏的庞策刚进来那会儿,头脑发涨。
公孙明月倒好像一点都没闻到,他径直走到今天的尸体旁,将尸体上的白布掀开,一具令人作呕的样子立刻映入眼帘,停尸房里此时除了庞策跟公孙明月外,已经没有任何人,大家都因为恶心,通通跑到外面去了。
庞策不由地嗅了嗅自己的鼻子说道:“这里的味道可真是……?”
公孙明月抬头鄙夷地看着他说道:“怎么,我们堂堂的大将军,连这点味儿都受不了了?”
庞策无奈地一笑,他总是能抓住任何一丝机会调侃自己,大概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