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连成线的风景,车窗下降了几公分,大片的冷空气倏然灌满了本有些温度的车厢。
车子一路前行,把路旁欢快的圣诞歌化作了耳边呼呼的风声。60秒的红灯就像是一个小时那般漫长,陆相思盯着前方的路,那片由车尾灯而亮起的红就像是火苗一般染上了车轮脚下的公路。
慕宅距离医院是远的,傍晚又是堵车的高峰期,这一分一秒的流逝无疑不是在凌迟着陆相思那份焦躁不安的心。
唐糖的来电,如见鬼似得刺耳声音,陆相思脑袋里没有唐糖的恐惧,唯独只剩下,报纸,报纸。
“别急,放轻松。”慕以辰一边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可是陆相思早已被风吹的冻僵了手指,嘴唇也干裂到冒出了血丝。
他要把窗户关上,却被阻止了,“别关,我想透透气。”
陆相思的声音很压抑,也透着一些颤抖,一时间车厢内安静的可怕,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车轮滚滚的喧嚣。
慕以辰从陆相思和唐糖的对话中多少知道了一些事,例如唐糖每日会收到一份报纸,又例如他们都以为这可能只不过是一个玩笑,可是一连这么多天每日依旧如常的报纸竟是十几年前的旧报纸,这要如何解释呢?
唐糖是住在VIP病房的,这对于普通病房来说监控更为严厉一些,可是他们就连这些报纸是谁送的都不知,又怎么能断定这只是一起简单的恶作剧?
何况,陆相思是看过这份报纸的,只不过没有看完。
这份报纸上记录的事件她永远不能忘记,就像是被染黄的老照片,泛着黄,但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唯独这一年,发生的事情陆相思是上好了锁藏在了记忆深处的角落。这报纸就像是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把陆相思所有对那一年的记忆通通拉了出来。
陆相思沉默着,她的手渗出了冷汗,被男人干燥温实的掌心包裹,带来了一些温热,可怎么也散不去她心底的寒。
那是一张陈旧的老照片,上面有一家四口,男人温文尔雅,女人就像是一朵娇羞的蔷薇,他们有两个女儿,长得大一些的很美,和父亲像一些,露出灿烂的笑,而长得小一些的孩子更像是妈妈,她站在女人的身前,扒着她的腿,极不情愿的回头,拍下这张照片时小女孩没有笑。
忽然撕拉一声,照片别撕成两半,一条蜿蜒得像蜈蚣的裂痕阻隔了男人和女人,包括两个孩子。
照片撕裂的边缘燃起了熊熊大火,把女人完全烧去了,唯独留下了孩子的那张脸。
陆相思记忆里也只有这么一张照片的影子,眼前不断出现的红,却把她带回了那段记忆里。
当年陆相思只有十岁,她继承了妈妈的文艺爱好,喜欢跳舞喜欢书画。而这一天,她的母亲萧然身体不适,却架不住小女儿的哀求带她去了正在举办的艺术展。
艺术展很热闹,但萧然的头却很疼,陆相思很欢乐,小孩子只要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是那样流连忘返的。两人在展览厅足足呆了两个小时,而陆相思却没发现母亲逐渐泛白的脸还有急促的呼吸。这里人来人往的,却又是封闭空间,大冬天人人穿着厚重的棉袄,分走了不少氧气。窗外艳阳高照,忽然室内燃起了大火,火势从不知名的拐角处一路烧到展厅,因为都是一些易燃物,所以火势蔓延的特别快。火苗很烫,里面的人着急往外冲,却没想到火势已经蔓延到逃生出口。那时的陆相思很害怕,着急攥着母亲的手,有人拨打了119可是火势却越发大了起来,同时也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当救护车和救生员赶到时,热浪冲破了玻璃,火势已经漫红了天空。
这么多年过去了,陆相思已经不记得具体火灾是怎样发生的,乃至期间发生的种种。她只记得横梁塌了,萧然护住了她,她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陆老太一个冰冷的巴掌把她带入了地狱。
原来,母亲死了,因为救她。大片参加艺术展的人只有少数几个逃出生天,陆相思便是其中一个。
可多年以后,她每每回想起母亲被压在横梁下的一幕都窒息得快要死掉。
“思思,你要好好活着。”
“思思,妈妈爱你,记住,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妈妈会一直爱你。”
“相思永别了。”
这是母亲最后对她说的话,那时候她就已经快没了力气。可是最后,还是拼尽了全力把陆相思推了出去。
这么多年,陆相思一直在自责着,如果不是自己任性,那么妈妈就不会死。
然而奶奶说的也没错,她就是祸害,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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