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紧张。”许诺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方律师点了点头,转眸看向顾子夕说道:“刚才的辩护不是重点,我想先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接下来一条心打证券价格的诉讼,也让法官把案子的印象转到商业规则里去。”方律师点了点头,看着顾子夕说道:
“对方律师比之前打顾东林案子的律师要历害,咬得很紧,而且该放弃时立即放弃、毫不拖泥带水,同时还让他的当事人感觉不到被抛弃。段位很高啊。”
“这一局,是你死我活的,谁也不敢马虎。”顾子夕点了点头。
“放心,现在都还在节奏里。”方律师点了点头,抬头看见对方律师在打电话后,回头与顾子夕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一片了然之色。
在走廊的另一边,顾朝夕也正接电话,顾子夕却连看都没看一眼,与方律师和景阳讨论了一下稍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后,又问了问许诺的身体状态,便转身回了庭里。
第二节,对新证据的措及不及
“刚开庭两小时,现在休庭。”
“不方便和你说,现在也没结果。”
“你知道最后保释是谁去做的吗?是辛姨;你知道今天开庭,谁给子夕送了护身符吗?是辛姨。所以,你让子夕怎么想?你又让我怎么和你说?”
“就到这里吧,我要进去了,我怕影响子夕的情绪。”
顾朝夕说完便挂了电话,匆匆往回走去。
顾朝夕回到庭里时,法官也正好回来,在看了一下书记员对刚才庭辩的记录后,便宣布开庭——
“原告张仲秋、王强、李林,诉被告顾子夕,利用顾氏原执行总裁的身份,操纵证券价格、同时转移公司资产、制造公司虚假破产,导至自身资产不明流失;主张顾子夕承担证券操纵罪、虚假破产罪、赔偿资产损失。”
“原告律师,对于你方的主张,请你将你方证据交由被告方确认。”法官看着原告律师说道。
“好的。”原告律师拿着手中的资料,径直走到被告席上,边将资料交给方律师边说道:“证交所的交易记录,有五处显示顾氏股价波动异常;证交所专业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此交易波动状态,有70%的操控可能;”
方律师拿着原告律师递过来的资料,其所说的五处异常,与他在顾氏系统里调出的异常记录基本相符;而真实的情况是,他们操纵过十二笔交易,其它七笔的操控痕迹低于30%,所以证交所的工作人员没有进行指认。
而证交所指认的那五处,也都一一签字,将可能的操控手法、可能导致的后果,都写在上面。
“被告律师,你对这份证据有什么疑问。”法官看着方律师问道。
“对于证据本身我没有疑问,但对于证交所的专业工作人员的签署意见,我的当事人有自己的看法。”方律师沉声说道。
“请说。”法官点了点头。
顾子夕点了点头,看着法官说道:“证交所的专业人员标出的这些波动段,一个个单独拎出来看,确实异常;但放到整个年度来看,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资金循环周期,也有业绩波段分配,所以整体来看他又是正常的。”
“顾氏的产品结构中,以洗发水的营业额最大;洗发水的销售旺季是夏秋,平和期是春天,淡季是冬季;与此相匹配的是,我们的原材料采购波段、银行贷款及还贷波段,基本错开一个季度的峰值。”
“我这里有份顾氏三年的回款曲线图、以及我们市场推广的时间波段图,这两张趋势图,与证交所提供的成交量变化、涨跌趋势基本吻合,能够说明顾氏的股价与成交量变化的相关因素是什么。”
顾子夕说着,便从面前的文件袋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方律师,方律师接过后,便递给了书记员。
*
新的证据,在书记员、法官和原告律师都看过后,方律师说道:“证交所的专业人员只圈出交易异常处、而且只能做出70%的判断;而未做年度趋势整体分析,所以我们只能判断交易点有异常,而这异常正好是我们产品发展规则所造成的,所以并不存在操控之说。”
“我们操控的是资金周期、是市场推广的投放波段,而不是股价。”方律师看着法官沉声说道。
“原告律师,你对这份证据有什么疑问?”法官看着原告律师问道。
“法官大人,我们说到操控,便是人为的、有意识的去操作;既然是人为的、有意识的,当然会利用企业的营运规律去做波段手法,我相信没有人会傻到做出与企业营运趋势相悖的操控痕迹来。”
“在这种设计和操控下,仍留下70%的操控痕迹,足以证明被告的故意与恶意。”原告律师铿锵有力的说道。
“原告律师请注意你的措词,证交所专业工作人员给我们的是70%的可能性,因为在证券交易价格的受控因素太多、我们企业发展也总是存在变数,所以没有人能预定这样的结果就是100%的操控。难道原告律师自信为,在商业经营与证券分析上,比证交所的工作人员更专业吗!”方律师看着原告律师冷冷的说道。
“原告律师,在判决之前,请注意你的措词。请问原告律师是否还有证据以证明原告的观点与主张。”法官看着原告律师沉声说道。
“法官大人,我有几个问题需要向被告核实。”原告律师看着法官,笃定的说道。
“请问。”法官点了点头。
原告律师朝着法官微微欠身后,转身走到顾子夕的面前——依然是一件白衬衣、外套一件孔雀蓝色开衫线衣的顾子夕,站在被告席上,竟如在自已公司般:目光沉着、气势卓然,强大的气场,连他这个原告律师都有些镇不住。
“你叫顾子夕?”原告律师暗沉了沉气息,看着顾子夕淡然中带着令厉的眸子,沉声问道。
“是。”
“你是顾氏的总裁?”
“上一财政年度,9—12月不是;本财政年度7月后不是。”
“请问被告,你在本年度的7月*日晚21点,你在哪里?”
“对不起,我需要查一下我的工作记录。”顾子夕的眸子猛然一沉,却迅速低头拿起手机,边打开备忘录,边将眼低的了然与惊讶给掩了下去——原来,他们所说的、手上捏着的证据是指这个。
旁听席上,景阳也不由得微微变色。许诺看着顾子夕细微的表情变化、又看了看方律师看起来沉然淡定,抓着文件的手却不自觉的紧握的动作,心里不由得慌了起来——那天晚上,他去哪里了?在干什么?自己在哪里?
她当真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
顾子夕的脑袋飞速的转动着,边调出手机备忘录,作势看了一眼后,抬头看着对方律师淡淡说道:“7月*日晚21点,我在南城区的茶舍与朋友一起喝茶。”
“什么朋友?”原告律师追问道。
“几个做投资的朋友。”顾子夕沉声说道。
“谈什么?”原告律师只觉得连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加速起来。
“男人在一起,当然是男人的话题。”顾子夕淡淡说道。
“请你表述得更具体一些。”原告律师稳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
“关于投资和商业的话题;当然,基于我的身份特别,几个朋友也问了我一些顾氏股票的走势问题,因为当时我已经辞去公司的所有职务,所以我并没有给太多实质性的建议。”顾子夕沉声说道。
“你撒谎。”原告律师大声说道:“法官大人,被告于7月*日晚,在南城区的茶舍与顾氏散户中最大的四个客户约见。并承诺给予该客户差价补偿,要求该客户在确定的时段进行股票交易,以控制股价、影响交易量,从而成功拉动股价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浮动,达到操控股票交易价格,制造企业破产的假像。”
“法官大人,我请求我的第一人证上庭作证。”原告律师轻扯嘴角,看着方律师冷冷的笑着。
“可以。”法官点了点头。
“哎哟,我的肚子……”当最大的客户刚刚走进法庭,旁听席上的许诺突然捧着肚子喊了起来。
“许诺!”就算在面对突然而来的物证人证时,也没有慌张的顾子夕,在听到许诺的喊声时,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法官大人,我当事人的妻子身体不适,我请求暂时休庭,安排送她去医院后再继续开庭。”方律师趁机提出了休庭的申请。
“休庭十五分钟。”法官看了一眼被景阳拥住的许诺点了点头:“书记员请将刚才的辩词和证据都整理一下。”
“好的。”书记员点了点头,埋头在电脑里飞快的敲打着。
第三节,为子夕争取沟通时间
“怎么样?”顾子夕快速跑到旁听席,从景阳怀里将她接了过来。
“刚才动得历害,扯得我有根筋好疼。”许诺边揉着肚子边说道。
“我让小秦送你去医院,接下来的你不要听了。”顾子夕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好。”许诺点了点头,让他抱着快步往外走去。
*
“喂,我没事。”进电梯后,许诺轻轻扯了下他的衣领,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你?”顾子夕这才明白她是看出了自己和方律师对刚才的局面都有些失措,所以用这种方法争取了时间,让他和方律师来商量对策。
“以后不许,我和方律师有默契,知道怎么应对,不许拿孩子的事情撒谎。”顾子夕看着她严厉的说道。
“知道了,下不为例。”许诺睁大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恩,就算没事,你也不适合长时间紧张,现在回家休息一会儿,中午等我电话。”顾子夕依然抱着她,下了电梯后,大步往停车场走去。
“我自己能走,你和方律师沟通一下吧。”许诺扯了扯他的衣领,担心的说道。
“方律师有意见会发我消息的,你不要瞎操心。”顾子夕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还在为她随便的拿自己的身体状况来撒谎而生气。
“哦。”许诺也不想在这时候招惹他,点了点头后,便顺从的不再说话。
直到他将她放进车里坐好后,她朝着他笑了笑说道:“我真的没事,我这就回家躺着等你的消息,不用担心我。”
“恩,乖一些,我们会有最好的结果。”顾子夕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后,便匆匆往回走去。
*
“和对方沟通有录音吗?”
“没有。”
“没有录音的,都不要承认。”
“好。”
“可以说的,全部说实话;不可以说的,一样都不要承认。”
“好。”
顾子夕将沟通记录删掉后,快速往里走去。
*
法庭外。
“诺诺,情况怎么样了?”一路小跑过来的,是辛兰。
“辛姨?你还在?”许诺不禁微微愣了愣,心下却一片感慨、又有些许心酸。
“你不舒服吗?”辛姨看着她问道。
“辛姨进来坐。”许诺拉开车门,将辛兰让进来后,看着她说道:“我没事,就是坐时间长了不舒服,子夕让我先回家。”
“庭审还没有结果,最后结果会怎么样,也不好说,现在两边律师都很激烈,证据也相当。”
虽然感慨于辛姨在这种情况下还对子夕如此关心,许诺仍没有将全部的情况和盘托出——毕竟,这个官司的太重要了:她和顾子夕根本就输不起。
“恩,能让子夕这么为难、让方律师也觉得棘手的官司,自然是不好打的。”辛兰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他们之间,也不知道要争到什么时候,从上一辈一直争到下一辈。”
“顾东林因此已经进去了,却还不醒悟,难道非得你死我活,才能结束吗?”辛兰似乎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神情间一片萧瑟与忧伤。
“很多事情的发生我们都不能控制,所以在命运这条路上,我们不停的努力、不停的挣扎,命运多少总要回报我们一些幸运的。”许诺微微笑了笑,淡淡说道:“我这么努力,运气不会太差的。”
“诺诺,真是难为你了。”辛兰看着她眸子里的坚定,不由得低低的叹了口气——她确实足够的顽强,可人有时候却是争不过命运。
就像她自己一样,曾经的职场丽人,一段错误的爱情,就算利落的放手,结果仍然是伤痕累累。
“诺诺,我先走了,有消息知会我一声。你放心,我和那个人没有任何联络;子夕的事情,我也不会和子安说。”辛兰拍了拍许诺的手,拉开车门下车后,朝她挥了挥手。
“好的,再见。”许诺点了点头,按上车窗后,让小秦开车往回走去。
*
辛兰转身慢慢往公交车站走去,想起许诺年轻脸庞、坚定的眸子,不禁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与现在的许诺相比,当年的自己也还是少了她这份聪明。
但凡在爱情里她能聪明些、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就在身边,就不该义无反顾的一头扎了进去。
希望她的运气比自己好吧。
辛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法院大楼,眸子里依然一片担忧——担忧顾子夕这一次有没有赢的机会。
顾东林为了这次机会,宁愿放弃与郑仪群的婚姻、放弃宝贝的小儿子;宁愿让自己吃官司坐进去——他当然不会给顾子夕赢的机会。
其实他却不明白,只有让顾子夕赢,他自己才有重生的机会——否则,顾子夕要整残、整死一个监狱里的犯人,手段真是太多了。
所以,她也担忧顾东林——对他虽然没有了爱恨的感觉,可与他必竟还有过一段青葱美丽的过去、可他必竟还是儿子的父亲。
好歹,她希望他活着。
*
法庭里,顾朝夕看着那个才拿了顾氏钱的大客户,恨不得想上去给他两耳光。
“都是有原因的,你我现在这里不方便离开,我已经通知许诺去调查了。”景阳俯头在顾朝夕耳边轻声说道。
“许诺?”顾朝夕疑惑的看着他:“行不行啊,挺那么个大肚子。官司输了子夕还能挺住,那女人和孩子出点儿什么事,就麻烦了。”
“她比你想象中的坚强。”景阳沉眸淡然说道。
“希望如此。”顾朝夕点了点头,眸子里依然一片忧虑——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在为许诺担心!
虽然,担心的源头依然是子夕——但对那个女人?
多少努力都不曾打动她,而刚才那个肚子疼的假动作,却让她对这个女人动容了——在维护子夕这上头,她不仅有心、而且还有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