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长洛之前,我只听说有钟离苑,到此间方知自己见识浅薄。晚饭期间打听了一下如今江湖局势,小二不带重样儿地倒了二十多个名字出来,互相之间又各有恩怨,听得我云里雾里,实在没能记住。
我后来只好借了纸笔一边听,一边记,圈圈点点画了许久,愈发一团浆糊。
吃罢晚饭,夜谭接了我回去,问道:“主人,问得如何了?”
“太难记了。我不想查了。”我诚恳道。
夜谭点点头:“如此也好。”
回了客房,夜谭铺好被褥床榻,又折返出去喂马。
自我落得半残,他几乎终日不离我半步,客房也只开一间,我又贼心不死,巴望他帮我开修改器,夜晚向来都同塌而眠。他每次都不偏不倚地将我摆在正中间,咸鱼般躺了个大字,觉得很是不妥,便用力往内侧拱了拱,想给夜谭留个位置。
尚未挪好位置,有人推门进来了,脚步陌生,我没见过此人。
他一进屋,几乎同时便大声斥道:“你是什么人,在我房间作什!”
三步并作两步,踏到我床前,扣住我手腕,将我拖了出来。
我软绵绵地像条床单被挂了起来一般,迷茫道:“这是我房间啊?”
这人是个壮硕的刀客,捏着我上下打量了半晌,道:“哦,抱歉,是我走错了。”将我往回一杵,又大踏步出去了。
刚刚被提了这片刻,手腕已经肿了起来,我正在揉那红肿,有人扣了两下门,没等我应就推门进来了。
这会是个藏蓝衫的书生,满面春风,笑道:“来得也太晚了罢,可叫我们好等!!”
我尚在迷茫,书生大方坐在我床上,凑近道:“是我呀!!你师父不是与你说过的?”
我疑惑了:“我哪来的师父?你又是谁?”
书生压低声音附耳道:“这还有什么好装的?我们太行涧、祁连堡的几个兄弟,都等你许久了。”
我更懵了:“太行涧又是啥。”
书生一双锐眼精光闪烁,眯眯眼推开了:“是我认错人了,打扰了。”也自出去了。
门又吱呀一声推开了。
“啊!!!”我大喊道。
夜谭紧张地抢步到榻前:“怎么了?!”
“……就,欢呼雀跃。”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他方松了一口气,也不怪我一惊一乍,见我手腕青了一块,忙问道:“这是怎么来的?疼吗?”
夜谭立刻回身打了盆热水,往伤处敷了热毛巾。我这剧痛终于缓了些许,说道:“刚刚你不在,就有很多人走错房间。也许这间风水不好。”
夜谭抬头请示道:“主子,是要换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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