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成青云却狐疑地看着他,微微拽了拽信,“世子,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南行止挑眉。
“你是世子,熟知京城之内所有的人,既然青岚在兵部任职,你应该早就知道他了。”她拽紧拳头,“我就不信,你在京城,从来没有遇见过他。”都是官场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没有见过,他会没听说过,会不知道?
成青云相信,整个京城的情况,他都一清二楚!
“是吗?”南行止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可能他只是个小人物,不入我的法眼,所以我从未注意过他。”
成青云无话可说。既然已经知道了青岚的下落,南行止为何瞒着她,这已经不重要了。
南行止静静地盯着她,成青云被看得心微微的颤抖。
她抿唇,慢慢地低头,不与他直视。
“明日什么时候走?”他却从来没有移开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目光明亮清澈。
成青云心里绷紧的弦微微一松,努力平静地说:“早上。”
“好,”南行止点点头,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小案上。
小案之上,除了有关于青岚的信,还有刑部的资料信息。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那叠厚厚的关于刑部的卷宗,忽然抬眼看着她,目光似闪过几分不明的狡黠。
“想看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蛊惑。
当然想看,如今身在刑部,自然要知己知彼。
她上前一步,缓缓地伸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卷宗时,却被南行止一握,她的手轻轻一颤,已经被他的手包裹住。
她僵住,困惑惊疑地看着他。
而他却一脸的坦然,目光依旧明湛地看着她。
“你确定要看?”他问。
成青云蹙眉,“我想看。”
他依旧笔直地坐着,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终于看到猎物进入圈套一般。
冷冷一笑,他讥诮地反问:“凭什么?”
成青云一愣,更加疑惑。
南行止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一手轻轻地扣了扣卷宗,“我南行止,所得到的线索信息,只给最亲最信任的人知道,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看?”他眯了眯眼,眼神直白又凌厉,“成青云,你是我什么人?”
成青云顿觉脑海之中一片混沌,更觉得那是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透彻和明了。
她对京城各党派权势并不了解,但是身在朝党之中的人,自然汲汲营营,运筹帷幄。更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她此时然顿悟,南行止身为瑞亲王世子,身在高位,有他的筹谋和算计。
他所知道的、所掌握的,只会给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你可知道,这卷宗里的信息,或许只是细微的一点,就能让刑部的人万劫不复?”南行止似笑非笑,“你确定要看?嗯?”
成青云心跳加快,脸色泛着白。深吸几口气之后,她慢慢地看着南行止,勾了勾唇,恭敬地说道:“世子,我不看了。”
南行止不动声色,却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
成青云如蒙大赦,连忙把手掩在广袖之下。
南行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卷宗,放在烛火之下,慢慢地点燃。火舌将薄薄的纸尽数吞灭。
火光明灭摇曳,映出南行止慢慢走出去的声音。
就在即将走出门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成青云。”
成青云怔愣地转身,与他对视,“世子还有什么事?”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漆黑,又平静从容,“这是我第一次,试着挽留一个人。”
成青云的心怦然一跳,呼吸微微凝滞。
他轻声一笑,笑意喜怒不明,“这也是我第一次被人拒绝。”
成青云干涩地勾了勾唇……
“因为,以往拒绝我的人,都死了。”南行止语音一转,冷冷地砸了下来。
成青云后背泛起凉意,渗出薄薄的冷汗。
“不过,作为一路患难过来的朋友,我还是有心奉劝你一句,早日看清情形。”他淡淡地看着她,舒缓而倨傲地说道:“瑞亲王府的大门,还是时刻为你敞开的。”
知道他离开,身影消失在庭院之中,成青云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南行止,是在试探她的立场,希望她与他站在瑞亲王府这一条战线上。
可她……拒绝了!
她心乱如麻,看着地上被烧尽的卷宗的灰烬,心头一片空白。
他要她表明立场,为什么不直说呢?
如此委婉,也应该给她考虑的时间不是吗?
不过,南行止这几天看起来有些不正常,成青云轻轻一叹之后,拿了抹布沾了水,擦干净地上的灰烬,准备休息。
……
南行止回到自己的庭院,院内微风习习,八角宫灯随风摇曳。
这庭院,由游廊池水一分为三,正东重楼,飞檐雕拱,名为若水堂,是南行止起居行卧之处。
若水堂之南,有游廊小桥蜿蜒连接,也可从若水堂之内直接进入的的楼阁,是南行止书房,名为星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