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真心地说没有暗恋的人,但彼时陷入“热恋”的桃井五月根本不相信,熊抱住她非要她说实话。
为了防止自己醉在五月少女温暖的欧派中,真季只能胡说八道了。
这种生死关头(要被闷死了),缺氧的真季连生造一个人的本事都没有了,干脆捡了个熟悉的人复述出特点来。
——戴眼镜、高个子、冷静、神经质。
她当时是万万没想到,分明说的是忍足侑士,但现场居然还有一个鬼知道的莫名契合之人——绿间真太郎。本来这也是起个哄哄笑一把的事情,但不知道五月和黄濑在背后达成了什么诡异的共识,事后竟然说自己既然能下意识说出这样一个人来,就肯定不是偶然,理由是失控时的感情更为真实。
五月陷入恋爱智商为负五,黄濑小同学是个逗比,他们能言之凿凿地得出这个结论,真季虽然哭笑不得但可以理解。
但谁知道他们两个躲起来偷偷分析“小梅子暗恋绿间”的心路历程时,居然被绿间真太郎抓了个正着。真季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傲娇绿间居然没有炸毛反对,她反正是不会相信绿间和自己是“双向暗恋”这种鬼的,难道是因为早间占卜说双鱼座和巨蟹座堪称天作之合的缘故吗?!
……好吧对绿间这个神棍来说的确非常特别的有可能。
真季磕磕碰碰地把手机甩到置物架上,然后又嘟噜噜地吐了几次泡泡,这才从水中站了起来。虽然刚才脑子一团乱,但身体在温暖的水中却极为舒适,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欢快地张开了。她擦好头发,又穿上了睡衣,收拾好浴室,手都搭到门把上了,才想起手机还扔在里面,走过去拿起来,随手一按,却发现由于她精神病般地来回看邮件,现在手机已经没电了。
本来她也不太会去想这些事情,今天是被这位榊监督抛了一记重磅炸弹的缘故。
榊太郎和赤司真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办公室里虽然有办公桌和接待客人的沙发,但榊太郎一直都是站着与真季讲话的,看得出他是力图以平等尊重的姿态来跟真季交流,而非利用老师的天然优势。
西装笔挺,一丝不苟,如果非要形容他的着装风格,真季大概要用“低调的奢华”这种词。她毕竟在赤司家蹭过赤司征十郎的精英课程,就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个热闹的水平还是有的。隐隐看到他的腕表,估计也不是真季自己买得起的那种。
之前虽一直没见到本人,但真季已经听了一耳朵八卦,这位榊监督在冰帝也堪称是校园传说。关于他具体是做什么的倒是说不清楚,唯一确认的就是他在冰帝身兼网球部监督和音乐教师的职务,但坊间传说他是亿万富翁,当老师纯属兴趣。
这点倒是看得出来,毕竟真心靠老师这职业吃饭的话,也不敢旷工一个多月。
真季受够了赤司真史的败家行为,可也不至于被亿万富翁这点迷惑到,毕竟虽然现在混得不太妙,但祖上毕竟是阔过的,嗯,其实现在也很阔,不过不是自己家就是了。
细心稳重、严肃谨慎、注重格调,这大概是榊太郎目前给真季留下的印象。
拿着耗光电的手机在客厅站了大概一分钟,真季把钥匙塞到睡衣口袋里,然后跑到隔壁去敲门。忍足侑士很快过来开了门,他还没有换衣服,应该是还在写作业,见到真季顶着半湿的头发站在门口,忍足侑士了然地说道:“有什么吩咐,愿意效劳。”
“哎?”真季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自己还没开口呢。
忍足侑士一面欢迎她进门,一面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你今晚差点把青花鱼烤成鲣节,我可不是谦也那个单细胞。”
虽然早就猜到真季应该是有什么心事,刚才他以为她不想说,所以就没追问。既然顶着湿头发跑过来,肯定并不是来找他擦头发的,想必有什么事情要帮忙。
但他没想到真季的要求格外简单。
“把手机给我。”
难得看到真季心神不属的样子,料想她现在也不会无理取闹,所以忍足侑士很爽快地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不过请别摆出一副追查外遇的凶狠表情可以吗。
解锁密码完全挡不住她,知道忍足侑士一贯喜欢用忍足惠里奈的生日做不那么重要的密码,真季虽然是第一次用他的这个手机,还是无障碍地就开始拨号了。
那边接起来的速度还算快。
“嗯?忍足,我在忙,有话快说,少讲废话。”
“晚上好,景吾哥。”
这次喊得比上次顺口多了。
居然是打给迹部的?忍足侑士有些吃惊,但接下来的谈话更让他跌破眼镜,真季竟然在跟迹部景吾打听他们监督榊太郎的事情,而且打听的还是监督的私人情况。她还真是找对了地方,网球部的其他人包括他自己,对榊太郎的了解也仅限于监督自己透露的信息。
网球之外,也只有拥有绝对音感的凤长太郎颇受榊太郎的青睐,榊太郎甚至亲自过问过凤长太郎的未来规划。如果不是凤更想继承家业,估计现在都可能成为监督在音乐方面的关门弟子。
至于忍足侑士他……虽然被钦点参加过男低音独唱,但忍足侑士记得更清楚的反而是自己的小提琴水平被评价为“嗯,一般般”这件事。当然,他也有独特的自我安慰技巧,毕竟据传监督是能够担任国际音乐比赛会评委的人,他评价的一般般至少也是合格线以上嘛。
看得出迹部根本没有追问原因,直接就说出了真季想要了解的信息。
倒是真季自己最后说道:“是榊老师说他在追求我的母亲,我只要确认榊老师是可以信任的人品就好了。”
言下之意是,她无意干涉母亲的恋爱。
真季是站在玄关打这通电话的,忍足侑士和她的距离,不超过三步。
但听完之句话后,那熟悉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仿佛划开了一个天地的距离。果然如此,就算是至亲的母亲,她也不会强行绑定自己的感情。
忍足侑士其实一直认为真季是个薄情的人。
当然,她爱笑,有非常多的朋友。感情多少虽有差别,但他总感觉本质上讲,没有谁是真正特别之人,父母也不例外。有很多的爱好,总是兴致勃勃地尝试新鲜事物,但同样的,随时可以自由地抛诸脑后。
她一直在逐风而舞。
不会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