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天,乔安逐渐习惯了他在画画时候沈岩青在旁边絮絮叨叨。
沈岩青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啰嗦起来叽叽喳喳和小鸟一样,这种人估计和卫南很相衬,有时候乔安会忍不住会心生羡慕,要是自己面对卫南也这样健谈就好了。
当然,偶尔沈岩青也会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就是在他打算画画的情况下,这时候两人都会非常安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画布。
沈岩青的绘画技巧很棒,尤其对色彩的掌握和那份洞察力,普通人望其项背,而且他不介意把他的经验和被人分享,每当乔安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爽快的回答。
因为有沈岩青的帮助,乔安的初稿很快就完成了。
“明天我不来了。”乔安在一天晚上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说。
“啊?”沈岩青有点失望,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在跑到这个公园里和乔安一起画画,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乔安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说话却很犀利,很多问题正中红心,让他也获益良多。
“为什么啊。”沈岩青鼓起嘴巴,他做这个样子非常可爱,让人忍不住会想答应他的所有要求,沈岩青的脸的确有时候无往不利,可惜乔安不吃这套。把他的大脸推开。
“我旷了几天的课,接下来不能在旷了。”尽管有点不耐烦,乔安还是这样开口对他解释,这对于一向没有朋友的乔安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进步,说明他还是有把沈岩青放在心上。
“那我们交换一下号码吧。”沈岩青拿出自己的手机,笑得蠢嘻嘻的。
乔安真看不出来有人能一瞬间变脸。
刚刚还一副伤心的样子,现在转瞬就能笑的这么傻。
他翻了个白眼,把自己号码报给沈岩青,沈岩青拨通乔安的电话,然后硬逼着乔安也把他的号码存储下来。
乔安的手机里面就只有几个电话,父母,兄长,班上的老师和几个班委,然后就是卫南。
现在好像又要多一个蠢蛋了。
……
卫南把自己培育的杂交玫瑰搬到学校的温室里面,这次让他差不多花了一年伺候出来的玫瑰是玫瑰的变种,淡淡的金红色,有三十瓣以上的花瓣,比原种的成活率高。他打算把这种玫瑰的成果当做这一年的学年论文上交上去。
“花农。”高仪在门外等他。“你的老师也差不多该烦你了。你已经连续交了三年的玫瑰,偶尔也种个萝卜什么的可以吗?”
“种了给你吃?”卫南给自己的玫瑰浇足够的水,确保它们第二天能晒到充足的太阳才脱下手套,“这些玫瑰可挣钱了,今天延吉教授和我谈了,他想让我直接留下来读研究生。”
“然后继续压榨你的劳动力?”高仪有些不满。“你又不是学园艺的。”
“哈,反正我是无所谓。”卫南笑了,“培育新品种的花也是我的喜好。再者说,植物培育和园林的定义本来就很模糊。”
“是是是,你就是什么都没关系。”高仪叹口气,“所以,你打算听从你导师的意见,直接读研?没有考虑做什么其他的事?”
卫南把温室的灯关了,背着书包走出来,“高仪,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拐弯抹角。”
高仪跟上他的脚步,“那我直白说了,其实前几天我们去郊外玩的时候,博州和我谈了谈你的事,他说他最近想做一个外贸公司,恐怕没那么多时间管理圣蓝的生意,所以你如果有空的话,帮忙他打理下这方面的事。”
“可以啊,他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卫南说,“正好我的论文快要写完了,剩下的只要等结果出来就……”
“卫南,你听清楚我的意思了吗?”高仪提高了一点声音,打断他的话。“博州的意思是他想把圣蓝的生意都交给你,并不只是让你给他算算账,管管人,是完全的接手。而且,你差不多也该放弃了吧,每天跑去那些店兼职算什么,赚不了多少钱又那么辛苦,别忘了当初我们是一起创建圣蓝的,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
卫南一时没说话。
“那些钱我不要,而且我并不觉得辛苦。”过了半天他这样说。
这个答案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并不是同意,高仪明白,其实卫南这样说,差不多等同于变相的回绝了。
高仪在心中叹气,卫南心里在想什么,有时候连他们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得朋友也搞不清楚,这家伙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有时候又固执到一种可怕的地步。坚守着那栋不像家的房子,种着那些没什么意义的玫瑰花,像一个理想家一样对前途命运茫然无知。
迷茫,犹豫,恐怕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啊,这家伙有时候真有让人抱着他大哭的谷欠望。他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