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的是孟獠。
李甫抬了抬手,在一名亲兵的搀扶下,他艰难的从床榻上坐起。
他一脸病容的环视众人,说道:“烦劳诸位,还专程跑来一趟……”
孟獠正色道:“李将军太客气了!”
说着话,他侧了侧身,介绍道:“李将军,这位是高屠高将军,这位是秦胜英秦将军!此次楚军撤退,皆靠高将军和秦将军率兵来援啊!”
李甫偷偷打量高屠和秦胜英。
原来,这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高屠和秦胜英,李余麾下的两员大将!
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名亲兵急忙端着药碗,递到李甫面前。
李甫接过药碗,灌了一大口汤药。
他喝药是假,拿住药碗才是真!
在他的寝帐之外,早已埋伏下刀斧手,只要他将手中的药碗一甩,帐外的刀斧手便可一同冲进来,将高屠等人斩杀当场。
只是他这碗还没摔下去呢,高屠便满脸笑容连连摆手,说道:“孟将军太过誉了!怎能说楚军是被我和秦将军吓退的呢?要说真正吓退敌军的,也得是我们的小将军秦婴嘛!”
说着话,他回手拍了拍身后的秦婴。
秦婴迈步上前,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床榻上的李甫,一字一顿地说道:“在下秦婴,见过李将军!”
李甫拿着药碗的手哆嗦了一下,药碗差点脱手落地。
秦婴千余骑,于两万楚军当中击杀禽离,这件事,早已被传扬开了,此时看到秦婴,李甫突然感觉后脊梁骨阵阵的冒凉气,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地把手中的药碗抓紧。
李甫脸上没笑硬挤笑,笑得勉强又难看,说道:“原来是秦婴秦将军,久仰大名!”
他感觉自己手中的碗,突然重了好多。
摔碗为号,固然能把外面埋伏的刀斧手都叫进来,可自己,估计也得死在秦婴的手里。
正在李甫心里瞎捉摸的时候,孟獠开口说道:“李将军,我们这次前来,还有一件事。”
“何……何事?”
“有关京城之事!”
李甫心头一颤。
孟獠正色道:“李登自封天子,已是犯下大逆之罪,吴王殿下念及兄弟之情,本想与之交好,并派景国公为使,长住京城,怎料,李登却对景国公起了杀心,一再派人行刺,吴王殿下迫不得已,只能率部攻城,以解景国公之危难!”
听着孟獠信誓旦旦的话,李甫苦笑,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孟獠继续道:“吴王殿下攻破京城,绝非觊觎李登自封的皇位,吴王也绝不会在京城自封天子,至于李登的封地,吴王更是寸土不要,不日,我军将士便要从郑城撤回秦州和梁州,此次前来,也是想和李将军道个别。”
高屠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你我两军弟兄,在郑城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即便以后不再是盟军,之间也有兄弟之情啊!”
李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军要撤走了?
他们不打算占领魏州?
甚至连郑郡都不想要?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李甫吞了口唾沫,坐正了身子,说道:“不知……不知贵军打算何日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