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当天下了场大雨,气温降低,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泥土青草味,养在庭院里的几株浅紫色绣球终于开花了,米歇拉兴奋之余拍了很多照片,准备发上推特。雨雾如丝,很快道路变得滑泞难行,五分钟前布拉德打电话来告诉我他可能会晚到一会儿。
我刚洗完澡,边跟安珀电话聊天边把今天要穿的衣服从衣柜中取出来,女朋友百无聊赖,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最近的八卦趣闻:“你不会知道康斯坦丁邀请了谁,萨曼莎。这个消息绝对能让你大吃一惊。”
康斯坦丁?我已经很久没去关注他的动态了,自然也没兴趣打听他的舞伴:“谁?罗萨莉?莉莉安娜?”
“都不是,”女友毫不介意我敷衍的态度,她报出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用一种幸灾乐祸、静待好戏开场的语气,我甚至能想象出电波那头她费劲忍笑的表情,“你还记得吗,十一年级在生物课上尿裤子的那个。”
生物课事件可谓轰动一时,这么一说我有了些印象。好吧,这个人选的确使我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她?”
那是个存在感基本为零的姑娘,长相一般,性格阴沉,跟我的交际圈没有任何重叠之处。我知道她是因为那个学期我也选了生物课,而她的同桌威廉姆斯——我当时男朋友的朋友,是个十足的坏小子,体态魁梧、玩世不恭且热衷霸凌,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威廉姆斯不肯放她出去上厕所,这个可怜的姑娘于是当堂尿了裤子,在学校狠狠出了一次名。她是白种人里少见比较娇小的体型,跟我差不多高,下课后我顺手借了她一条短裙。
拧开指甲油的瓶盖儿,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可跟他平时的审美不太相符。”
康斯坦丁的喜好固定而专一——金发、大胸、美女,他历任女朋友中唯一一个例外就是我。不是我自夸,我实在看不出那位生物课小姐哪点能吸引他。
安珀不以为意,咯咯笑着:“谁知道呢,也许哥特美人的春天要来了。”
快六点时外面再次下起了雨,我听见楼下传来引擎声,应该是布拉德到了。女友在电话里问我:“对了,‘艳遇先生’怎么样了?”
我正放下头发准备化妆,差点失手摔了粉底瓶:“我可能……我还得再确认一下。”
一点儿也不像我的作风,我知道。可是……他爱我的这个猜想实在太过离奇,在完全确信之前我不想打草惊蛇(如果最后发现是我自作多情,那家伙绝对会用这件事耻笑我一辈子)。大少爷这几天的表现反常又奇怪,他似乎有意躲着我,极力避免与我眼神接触,但又很少驳回我的请求,我故意触碰他的身体也不见反感跳脚。
这算爱吗?他爱人的表现也这么与众不同??
“第一次觉得男孩子的心理活动这么难猜。”直觉和事实不总是一致,既让我觉得新奇有趣斗志昂扬,又隐隐有点生气。
“看来你对他挺上心的,”安珀一惊一乍的说道,“以前那个萨曼莎可没有这样的耐性,我们的霸王龙注定要失望而归了。”
我才没有对他上心,我只是好奇而已。没等我嘴硬反驳,门外米歇拉的声音冒出来:“宝贝儿,你的男伴到了。”
“好的妈妈。”我匆忙挂断电话,“我得开始化妆了,咱们明天聊。”
她给了我一记飞吻:“记得更新后续,康斯坦丁的和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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