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点点头。在艳子的一再要求下,丁兰讲了很多牛颜秋的事。
“丁阿姨”艳子吞吞吐吐说“丁阿姨,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不愿意了只当我没说,别往心里去,好吧。”
“说说看,我不会生气哩。”
“你看,病人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为了挽救他的生命,也为了他这个家,你,你——能不能——假充牛颜秋?”
丁兰并没有大吃一惊。这个想法,丁兰曾经想到过,从来没对人说过。他们分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牛颜秋的阴影不散,一直左右着她和原征的日常生活。对于牛颜秋,丁兰并不恨她,还有些可怜她哩,年纪轻轻,风华正茂,有才华,有极好的家庭条件,更有全身心爱她的人,却没能好好的享受,过早的离开了人世,着实令人惋惜。现在要她来假充牛颜秋,未免太残酷了,是用她滴着血受着刀割的心,来挽回另一个人的生命,这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牺牲和痛苦,需要多么宽阔的心胸,非常人的毅力能够做到的。丁兰放下小说,深情地望望面前这个小姑娘,被她的热心和善良打动了,做为互不相识的护士,这些话题已是份外事,可以管,也可以不管,出发点不就是为了原征能早一天好起来吗,她都这样热情,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推卸呢。丁兰说:“艳子,这个事让我再想想。”
“好。”艳子回值班室去了。
早上,金色阳光铺满窗台,松树枝上小鸟们啾啾地歌唱,梁祝在为它们伴奏,病房里焕发着生机。
洗过脸,妆扮一番,丁兰特意穿上蔚蓝色衣服,悄悄走到病床前,双手握着原征的手,模仿着想象中的牛颜秋的声音,口气,姿态,竭力营造出一种特殊的氛围,轻轻唤道:“顽石,顽石,你听到了吗?你醒醒,我,我是牛颜秋,牛颜秋呀。”
奇迹发生了,原征慢慢地睁开眼睛,茫茫然,软弱无力的样子,像是刚从沉睡中惊醒,发呆似的,嘴巴蠕动了一下。
艳子欣喜地搓着手,搓出两把汗来,想叫又不敢叫。
丁兰落下两行泪,是高兴还是痛苦,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原征的眼角也挤出了泪珠,顺着瘦弱的脸庞淌下来,浸入了绷带。很快,迷茫的双眼又闭合了。
丁兰急忙又呼几声,原征再一次睁开眼睛。丁兰慌忙拿过牛颜秋的照片,在黄山顶上的照片,让原征看。
原征“看”了一会儿,痴痴的,没有反应,最终合上了眼。
石头是原征的小名,顽石是牛颜秋对她的昵称,牛颜秋每每以调皮的口气这样称呼他,除他们之外,丁兰是惟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快嘴快舌的小艳子,很快把这个消息连同丁兰的非凡遭遇,告诉了同科室的医务人员。大家对丁兰无不肃然起敬,也对她协助医院治疗,表示深谢意。
娇娇放学了,高兴地搂着妈妈的脖子,一遍一遍地亲吻着丁兰的面颊。消失许久的笑容重又跃上了小脸蛋儿。
原老太太更是感激不尽,要给丁兰跪下,被丁兰死死拉住了。
丁兰感到心里暖烘烘的,整整一天,沉浸于兴奋之中。
此后,丁兰多次扮演牛颜秋,这个她极熟悉而又极陌生的角色。但是,尽了最大努力,病情也没有向好的方面进一步转变,原征只是偶尔睁一下眼,而且,睁眼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短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治疗效果一天天减弱,病情渐渐开始恶化,多个脏器功能衰竭。医院请了省医科大学的专家来会珍,得出结论,存活下去的希望极其渺茫,要丁兰做好思想准备。
丁兰没敢告诉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