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的家里到处参观起来。
别墅的二楼是个阳台,阳台上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余小暖瞧见了不由好奇:“以前傅沅都是在你那里住的,竟然还有心思在家里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看来他也不只是一吃货嘛。”
顾清时道:“这些花是傅童种的,傅童去了国外之后便将这花托付给了傅沅。不过他也没真的照看,每天都有请专门的人过来照料。”
余小暖了然:“我说嘛,傅沅这种人怎么看也不会是那种会喜欢养花的人。”
两人正说着话,余小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拿起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弟弟余小凉,她诧异了一下按了接听键:“喂,小凉啊……你说什么?”
余小暖呆呆地站在那里,身子踉跄着有些不稳,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顾清时被她突然的转变下了一跳,担心地扶住她:“小暖,你怎么了?”
余小暖因为顾清时的摇晃晃过神来,鼻子一酸,眼中跟着聚满泪花:“我……我要回家,我爸他……出车祸了……”
她说着,紧紧抓住顾清时的衣袖,话语中已经带了哭腔:“清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顾清时也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忙安慰道:“你先别急,我这就带你去机场,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好。”余小暖机械般地点头,又拉着顾清时不停询问,“我爸会没事的,对不对?”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顾清时轻柔地帮她擦去泪水,此刻也顾不得其她,拉着余小暖就往外面跑。
下了楼撞上傅沅也顾不得解释,直接着急忙慌地开车走了。
余小暖惴惴不安地坐在车上,想到弟弟打来的电话,她多么希望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爸爸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车祸呢?
顾清时看她一脸焦急,尽量开快了速度前去机场。幸好如今离过年尚早,买机票也很容易。
候机厅里,余小暖一个劲儿地给弟弟打电话,询问着如今的情况,那边说伤势严重,如今正在手术当中。
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第一次觉得这一个小时竟然比一个月甚至一年都要漫长。心慌意乱地等在那里,她很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去。
她才出来多久爸爸就出了事,她已经害怕的不敢预料任何后果,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爸爸能够平安,能够坚强的活过来。
坐上飞机到达z市,转大巴回r城,平日觉得很是短暂的时间,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和顾清时一起赶到r城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余小暖一眼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神色黯淡的清瘦少年,她眼眶一热,唤了一声:“小凉。”
少年闻声抬头,看到余小暖后支起拐杖迎上来,将姐姐一把抱住痛哭起来:“姐,你可算回来了!”
余小凉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刚读高三,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且又没有姐姐在身边。父亲出事到现在,他真的觉得自己无助的快要崩溃,如今看到姐姐回来,她只觉分外亲切。
余小暖心疼地安慰他几句,又急急询问着:“爸呢,爸怎么样了?”
余小凉道:“刚做完手术,医生说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医生说,爸爸很有可能会永远瘫痪在床上,再也醒不过来。”
说到这里,余小凉捂了脸再次痛哭起来。
余小暖也跟着趔趄了一下,险些倒在地上。顾清时赶忙上去扶住她,轻声道:“还是先进去看看伯父吧。”
经顾清时一提醒,余小暖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应道:“对,先看看爸,爸在哪儿?”
余小凉指了指对面的病房:“在里面呢,医生说爸现在需要休息,人多了对他身体不好,姐姐你一个人进去,别跟他说太久的话。”
余小暖点了点头推门走进重症监护室。
病床上的病人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失血过多如今还在输着血。脸上挂着呼吸机,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一看便知是伤的极重。
余小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昨天晚上爸还打电话问她在s市工作的好不好,一个劲儿地劝她要早早睡觉,不要熬夜。
可如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却静静地躺在这儿,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看着早已面目全非的父亲,余小暖捂着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生怕自己的哭声会惊扰了昏睡中的父亲,却仍是控制不住地轻轻抽噎着。
她缓缓来到病床边蹲.下身子,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去握住父亲的手,可看着上边缠着的白色胶带,却又害怕地不敢去碰。
“爸!”她轻轻唤了一声,眼泪也如决堤的河流滚滚而下。
可床上的男人,却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应答,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余小暖不知在床边趴着低声抽泣了多久,方才收起情绪,起身走出了病房。
顾清时正坐在休息区安慰着余小凉,见余小暖失魂落魄地出来起身迎了上来:“伯父怎么样了?”
余小暖无力地摇摇头:“还没有醒过来,我怎么叫他都不会答应。”
“先别急,既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其他的病症我们可以慢慢治疗,一定要有信心知道吗。”顾清时说着,搂着余小暖的肩膀扶她在休息区坐下。
余小暖呆呆地盯着医院的地板,突然问道:“爸怎么会出车祸的?”
余小凉抹了抹脸,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脸痛苦地道:“听人说是爸在摆摊儿的时候遇到了城管,情急之下骑着电车要跑,结果迎面来了一辆大卡车,爸直接被撞翻在地,整个人晕厥过去。当我得知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爸浑身是血地被送进手术室里。”
余小暖越发自责起来:“我早就劝过爸不要再去外面摆摊儿,我可以养活你和爸两个人的。可他却总怕我受苦受累,怎么也不肯听,大冬天的还要骑着电三轮去外面卖烤串儿。我真后悔当初一时糊涂顺从了爸的话,若我一开始就强烈反对,让爸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顾清时看她哭得泣不成声,伸手将她拉近怀里安慰着:“瞎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天灾人祸,这本就在所难免,你不用这么自责。何况,也许伯父明天就能醒过来呢?”
余小暖靠在顾清时的怀里失声痛哭着,根本听不得一丝劝告,只想用眼泪将心理所有的恐慌和内疚都祛除干净。
哭到最后,她自己也体力不支地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