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奇道:“那为什么,他们还怎么热衷于在咱们这里走货呢。”
邵三河道:“因为烂泥海涂也能走人走货。”
“不会,小时候我又不是沒去海边玩过,那连绵不断的烂泥海涂,人一踩上去,身子直往下陷,不是半身入泥,就是全身沉沒,全县每年因此死亡的人,沒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谁还会不要命的往烂泥海涂里走啊。”
邵三河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滨海县穷啊。”
“再穷也不能不要命。”
邵三河说道:“你不知道,过去的滨海县是有名的讨饭县,以前哪一年沒有几万甚至上十万人出门讨饭的,这些年经济发展好一点了,老百姓的生活改善了许多,但在清河市,还是排在倒数第一,很多人还沒有解决温饱问題,要钱不要命的人还是很多啊。”
向天亮不住的点头,“倒也是啊。”
邵三河继续说道:“他们的方法很简单,大船的货先卸到小船,由小船运到滩涂边,接着,他们用厚一寸、宽三尺、长一丈的木板铺到滩涂上,这种木板能承受两三百斤的重量而不会陷入于泥中,然后,他们雇附近的老百姓,以每箱五到十元的价格,从小船背到岸上后再运到各处。”
向天亮问道:“老百姓?你们怎么不抓几个以jing效优?当地的党组织和基层人民zheng fu是干什么吃的?”
“抓?怎么抓?”
“不能抓吗?”
邵三河苦笑道:“我们抓过,还抓过好几回。”
“沒有效果吗?”
邵三河摇头道:“全民皆兵,抓不胜抓,一个村家家户户都有人参与,抓來后,马上全村扶老携幼來求情,堵着派出所,吃喝拉撒睡全在派出所里,当地乡村干部也都來求情,海边那些村庄,靠海下不了海,种地又沒有地,要手艺沒手艺,做生意沒又沒本钱沒门路,你说让他们怎么生活,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那可都是老百姓啊,就这么着,我们抓了两回,最后还是都放了。”
向天亮听罢,也是心有感慨,“老百姓穷,老百姓苦啊。”
邵三河笑着说道:“所以,咱们滨海县的缉私,海上归海关、边防和海防部队管,岸上归我们公安局和工商局管,老百姓的事呢,归各级zheng fu管,他们开一只眼闭一只眼,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也懒得去管他们那。”
“参与走私的老百姓多吗?”
邵三河低声道:“整个滨海县,至少有三十多条上岸的线路,那附近周边的村庄,沒有不参与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四个字,全民皆兵,每次行动,报信的报信,放哨的放哨,运货的运货,我们的人去了,他们就一拥而上围住我们,掩护真主子逃跑,你说我们还怎么抓人,据我们私下调查,这参与走私的老百姓,起码不下十万人。”
“呵呵,果然是全民皆兵啊。”向天亮笑道。
邵三河也憨憨的笑了起來。
“天亮,那些老百姓也特别可爱啊。”
“可爱?他们还特别可爱?三河兄,你脑袋沒迷糊。”
邵三河笑道:“有一次,我亲自带缉私队,去东涂乡陈家村围捕一伙走私犯,我们有三十多人,刚一进村,就有人鸣锣放炮,不到十分钟,全村的男女老小就象chao水似的涌了出來,那可是有两千余人口的大村庄,两千多人啊,我们这三十多人,就象掉进了**大海之中,顿时就被淹沒了,老百姓们不骂你不打你,冲在前面的都是老人妇女儿童,他们对你又搂又抱又笑又跳,让你受宠若惊,就象电影里放的,象解放前,受苦的百姓见到亲人解放军,那个热情劲啊,呵呵……”
向天亮笑道:“我在清河时,倒是听肖剑南说过,当时我还不相信,照你这么说,还真有这等事?”
“哎,啥时候我带你去试一试?”
“怎么试?”
邵三河低笑道:“那些娘们打头阵的时候,可是个个敞胸开怀哟,我的手下给起了个名字,叫什么‘千ru阵’,那玩艺儿白花花的,晃眼那。”
“大冬天的……也这样?”向天亮的眼睛都睁大了。
“是啊,他们不怕冷。”
向天亮呵呵的笑了,“算了,算了,我可无福消受哟。”
笑过之后。
邵三河看着向天亮道:“一千条,一万条,百姓大如天啊。”
“不错,可动天,可动地,就是不能动百姓。”
正说着,缉私队队长姚明进來了。
“向助理,邵局长,陈建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