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公孙瓒发兵,南袭冀州。韩馥军根本就没上过什么战场,只是参加过几场剿灭黄巾的小战斗,小打小闹还凑合,一遇上跟塞外胡族磨练出来的公孙铁骑就草鸡了,上来一战就败给了公孙军,韩馥全军上下顿时慌了手脚。
此时袁绍的说客高干、荀谌不失时机地到了邺城。这两个说客都是袁绍精心挑选的,高干是袁绍外甥,荀谌与韩馥的关系不错。他们对韩馥说:“公孙瓒乘胜南下,诸郡望风而降;袁车骑也领兵到了延津,他的意图难以预料,我们私下都很为将军担忧。”
韩馥一听,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切地问:“既然如此,那怎么办呢?”
荀谌也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依将军估计,在对人宽厚仁爱方面,您比袁绍怎样?”
韩馥说:“我不如。”
“在临危决策,智勇过人方面,您比袁绍怎么样?”
韩馥又说:“我不如。”
“那么,在累世广施恩德,使天下人家得到好处方面,您比袁绍又当如何呢?”
韩馥摇摇头:“还是不如。”
连提了几个问题后,荀谌这才说:“公孙瓒率领燕、代精锐之众,兵锋不可抵挡;袁绍是一时的英杰,哪能久居将军之下。冀州是国家赖以生存的重地。如果袁绍、公孙瓒合力,与将军交兵城下,将军危亡即在旋踵之间。袁绍是将军的旧交,而且结为同盟,如今为将军着想,不如把冀州让给袁绍。袁绍得到冀州以后,公孙瓒也就不能和他抗争,那时,他一定会深深感激将军。冀州交给亲密的朋友,将军不但能获得让贤的美名,而且您还会比泰山更加安稳,希望将军不必有什么顾虑!”
韩馥这个人,生性怯懦、缺少主见,听荀谌这么一说,居然也就同意了。高干也没有闲着,他在邺城四处拜访实力派,代表袁绍许下许多承诺,升官发财的好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只要是邺城的文武掌权人物,全都拜访了好几遍,袁绍军中所有的财物都被他大方的送了出去,终于笼络到一大批人,这些人反过来极力劝说韩馥,不但坚定了他投靠袁绍的决心,还给了韩馥巨大的压力。
与此相反,韩馥的许多亲信部下都忧虑重重,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就偷偷劝谏说:“冀州虽然偏僻,但甲士数以万计,粮食足以维持十年,而袁绍则是孤客穷军,仰我鼻息,就如同婴儿在我手上一般,一旦断了奶,立刻就会饿死,为什么我们竟要把冀州让给他?”
韩馥无奈地说:“我是袁氏的故吏,才能也不如本初,量德让贤,这是古人所推崇的,你们为何还要一味加以责备呢!”
驻屯在河阳的都督从事赵浮、程涣听到消息,急急自孟津驰兵东下,随行军船足有数百艘,水军万余人,请求出兵抗拒袁绍,韩馥不同意。最后,韩馥压制住反对意见,搬出了官署,又派自己的儿子把冀州牧的印绶送交袁绍。
袁绍代领冀州牧,自称承制,送给韩馥一个奋威将军的空头衔,虽然十分尊崇,可是既无将佐,也无兵众。把韩馥手下的实力派授官的授官,送钱的送钱,很短时间内,就把邺城真正掌握到自己的手中,终于送了口气。这下就把韩馥不当回事了,说话开始趾高气昂,语气不逊。韩馥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大当,可是自己的亲信不是被收买、就是被架空,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了,只好捏着鼻子做人。
袁绍手下有一名都官从事朱汉,曾经遭到韩馥的非礼,一直耿耿于怀。他知道韩、袁二人之间积怨甚深,就借故派兵包围了韩馥的住所,手持利刃,破门而入。韩馥连鞋都来不及穿,仓皇逃到楼上,朱汉抓住韩馥的长子,一阵乱棍拷打,把两只脚都打断了。韩馥受了很深的刺激,虽然袁绍最后迫于舆论压力杀死了朱汉,但韩馥还是离开了冀州去投奔张邈。有一天,在张邈府上,韩馥见袁绍派来一个使者,使者对张邈附耳低语。韩馥心中不觉升起了一团疑云,感到大难临头了,于是起身到厕所,举刀自杀。
袁绍得了冀州,踌躇满志地问别驾从事沮授说:“如今贼臣作乱,朝廷西迁,我袁家世代受宠,我决心竭尽全力兴复汉室。然而,齐桓公如果没有管仲就不能成为霸主,勾践没有范蠡也不能保住越国。我想与卿同心戮力,共安社稷,不知卿有什么妙策?”
沮授原任韩馥别驾,颇有谋略,袁绍使居原职。他回答说:“将军年少入朝,就扬名海内。废立之际,能发扬忠义;单骑出走,使董卓惊恐。渡河北上,则渤海从命;拥一郡之卒,而聚冀州之众。威声越过河朔,名望重于天下!如今将军如首先兴军东讨,可以定青州黄巾;还讨黑山,可以消灭张燕。然后回师北征,平公孙瓒;震慑戎狄,降服匈奴。您就可拥有黄河以北的四州之地,因之收揽英雄之才,集合百万大军,迎皇上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阳。以此号令天下,诛讨未服,谁抵御得了?”
袁绍听了,眉开眼笑地说:“这正是我的心愿啊!”随即加封沮授为奋威将军,使他监护诸将。沮授的这番话,确为有识之见。如果后来袁绍能照着做,日子肯定会好过得多。但是,袁绍原来就反对立汉献帝,他所谓“兴复汉室”不过是遮人耳目的高调罢了。
袁绍又用田丰为别驾、审配为治中,这两人比较正直,但在韩馥部下却郁郁不得志。此外,袁绍还用许攸、逢纪、荀谌等人为谋士。但是,袁绍没有什么政治才能,他在冀州“使豪强擅恣,亲戚兼并,下民贫弱,代出租赋,炫鬻家财,不足应命”治中审配的家族,竟然藏匿罪犯。正如义父曹操指出的那样“欲望百姓亲附,甲兵强盛,岂可得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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