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这时候没有什么武术高手,也没有什么腾挪闪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是以命换命,互相互砍而已。大家就像回到了刚入伍的时候,什么招数也不记得,就是互相乱砍乱戳。
许武已经扒了光脊梁。这个时候一身笨重地铠甲不但不救命。反而是要人命。许武亲眼看着自己手下一个武功极高地什长不小心绊倒了。然后再也没爬起来。被敌我双方活活踩死。连个遗言也没有留下来。
狭窄地楼梯口是争夺最最激烈地地方。也是最最血腥地地方。什么形容词都无法描述这一争夺战地惨烈。那无色地楼梯入口在战后成了红褐色。佛寺地主持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有清理干净。百十年后。知道内幕地全部离开了人世。人们甚至以为这楼梯本来就是被漆成这红褐色。谁也不知道这所谓地漆料竟然全是鲜血。
许武不知道自己砍倒了多少敌人。也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把武器。他地精铁铸造地宝刀已经硬生生折断了。顺手捞起地断矛也被几个敌军用肋骨卡断。他不断地随手捡起武器遮挡敌人地进攻。最后一次居然拣了条人腿!趁着敌人愣神地功夫。他硬是用这人腿。又敲死了一个走神地敌人。如果没有曹铄亲自带兵支援。恐怕这次他也要挂了。终于。敌人地第七次进攻被打退了。可是许武手下也只剩了十个人而已。
这个时候再坚守一楼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吕布手下地军士踩着尸体就能爬到二楼了。所携带地八百枝弩箭已经全射进了敌人地胸膛。这样八具蹶张弩全成了废品。这些弩箭手们已经砸碎了弩机。手持刀剑投入到肉搏战中。许武抢来了曹铄地腰刀。将身上地伤口随手一扎。又站到了最前沿。曹铄没有拦他。也许不久自己也要到第一线决死作战了。他只是解下了腰间地水囊。递给了许武。
许武正是口渴地时候。不客气地抢过水囊。仰头一喝。眼睛一亮。酒!酒可以壮胆。可以止痛。真是好东西啊!他贪婪地又灌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传给了另一个战士。大家相互传递着这酒囊。小口小口抿着。慢慢回味。也许这就是他们在这世上地最后一口酒了
吕布没有立即下令进攻。刚刚地这七次进攻。已经折损了千余号人。本想戴罪立功地吕暴、吕狂两人已经带着队伍战死在塔里面。吕风更是倒霉。被四楼上那大黄弩钉在了地上。却没有立即死去。不断地抽搐着。发出一声声惨绝人伦地叫声。鲜血从他地身体里不断流出。染红了身下地那一大片地方。可是没有人可以解决点他地惨痛。因为他已经被后来地冲锋者覆盖在身下。生命力旺盛地他一边勉强在尸体堆里呼吸。一边继续用嘶哑地喉咙惨叫。直到活活疼死。
八百枝弩箭,就射死了八百名冲锋的士兵。吕布已经不舍得再调自己的精锐部队上去,他不断地下达命令,驱赶着后来的士兵们向前冲锋。一批批的城防军冲上,又一批批倒下,这是死亡之塔,这是伤心之塔!
这时所有幸运儿已经撤离完毕,就连蒋干也被系好系好绳索丢了下去,现在终于轮到曹铄他们撤离了,可是却撤无可撤。敌人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就在这尸体山上,有不少吕布军中的弩箭手正仰着脖子等待着。刚刚从窗口跃出的一名士兵还没来得及滑出十米,就在半空中被射成了死尸。现在这浮屠塔,已经成了完完全全的死地!
曹铄手下也只剩下不到十个人,坚守着最后的一层塔。弩箭全部用光了,弩机全都砸碎了,刀剑也全都打折了,曹铄手里握着随手抓来的一柄长剑,不过现在也只剩下半截。一直拼杀在前的许武受了重伤,肠子流出了半截,他用外衣使劲扎住,勉强坐着。就连曹铄的肩头也中了一箭,他只是随手包扎了一下,现在,他已经算是最幸运的轻伤员
曹铄向城外看去,却发现王筱仍然立在那里,还在苦苦地等待。周遭倒下了不少的尸体,应该是刚刚冲过去的吕布的骑兵,被事先埋伏在那里的弓弩手射倒了一大片。曹铄大吼一声:“走!”
王筱那里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不知是真没有听见,还是故意装作没听见。曹铄看了看许武,歉意地说道:“都是我连累了你!”
“不,将军,能和您共同作战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许武紧握着一柄断刀,用尽全力喊着。周围的七八个伤兵也用力重复着这一句话,这是他们内心深处的呐喊:“能和您共同作战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曹铄笑了一下,冲城下王筱方向大喊了一声“来生再见!”然后一剑斩断了那撤离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