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暗夜也是第一次与杨昭说话。
“杨昭,你觉得这戏里戏外,怎样?”
杨昭微微一怔,方笑道:“夏虫语冰,井蛙说海,见识有上下之分,同看热闹就是了。”
“见识有上下?嗯,不错,只是站得太高了些。”
暗夜转脸看来,深陷眼眶之中的瞳孔灰芒点点,渊深难测。
“咱们观未修道之辈,有如蝼蚁,然而谁知这天底下,有没有将咱们视为蝼蚁的?便是没有,这世上之人,又有几个敢称自己可知天下事的?便是仙界与修真界的那些神棍,也不过是拿术数妄称天心,为人批字看相罢了。”
杨昭也不知暗夜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义,只是垂应道:“前辈说得是。”
“什么是不是的,只是最近闷得厉害,想找个人说说话罢!”正说着,他一拍手,笑道:“我倒忘了,这里倒还没人有资格像你这般,能评说这戏文。毕竟是下界散修之辈,与我们大有不同。”
杨昭听到此处身子顿时僵了起来。
暗夜再一次地呛咳了一声,这一次比前些时候更激烈数倍,呛得他弯下腰去,浑身颤动。
杨昭仍然盯着他,余光则将苍松这老头子完全罩住。
只是,这两个人,一个似乎受伤咳得昏天黑地,另一个却彷佛全不知道室内变故,咧着无牙扁嘴,仍自看戏,不亦乐乎。
杨昭这时才发觉,原己的脊梁不知何时。已绷得紧了。
台上的戏正演到好玩处,戏子嗓音流动,欢快非常,却与这室内气氛差得太多。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在察觉到自己身体变化的剎那。杨昭竟再也紧张不起来。
一念之间,室内气息又是一变。他微微垂下目光,脸上波纹不兴,只当没有听明白对方话中之意,轻轻道了一句:“晚辈弟子见解粗陋,让前辈见笑了。”
杨昭止住了正要撕裂空间的虚无剑。却依然保持着一触即发的态势,但从表面上看,室内的气氛确实又恢复常态。
咳声渐止,暗夜再开口时,气息已变得弱了。然而深陷的眼眶中,光芒却未曾减损分毫:“太过谦虚也不是好事,我说你站得高,也未必是贬抑之辞。”
说着话,暗夜的气息也渐渐顺了过来,语气平和之至。
“那些时日来,你行事周密妥贴,步步为营。偏在关键处,能一击而中,这是很了不起的。”
“换个人来。不是谨慎有余便是狠辣过甚,究其原因,不外乎因缜密而损之锐气,或因魄力而失于粗疏。你能二者兼善,我估计着,与你的出身大有关系。”
暗夜伸出手指。遥遥几点,脸上神情像是长者看着淘气后辈一般:“能对人心透析入理。以对人为主,对事为辅。确实是成事的快捷方式。嘿,快捷方式!”
口气变化如此明显,杨昭自然听得出来,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道:“请前辈指点。”
“指点什么?”暗夜哑然失笑:“大道修行,不外乎奇正二门,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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